2003年3月27号 星期四 晴
回到家,已是上午十点多,冲了个澡,将所有的衣服,不论是干净的还是脏的,新的还是旧的,棉的还是单的,一股脑的全部扔进洗衣机里洗了一遍。下午睡了一大觉,奇怪,酲来后,几乎所有的不适症状在一觉之后全部消失了。真是恍如隔世,感到天格外蓝,空气格外清新,还是自己的家好。
晚上去看老头,照例问到小妹的病,实话实说:“小妹一直住院,先是静脉输液维持,后来打不进了,又在颈部动脉处打了一个洞,从那里继续输液。可能会维持一段时间,但不会太长。”“哎呀,造孽啊,我这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原以为她这一去会过好日子,怎么就弄成这样啊。”老头说着,就趴在桌子上大哭了起来。
我们赶紧劝他,可劝着劝着,我们的眼眶也湿润了,但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怕老头更伤心。一会儿,老头话锋一转,又老调重弹:“你看我这个身体,又不争气,老是拖累她们,她们病的病了,累的累了,这日子怎么过啊?”
自从老头从大姐家搬出来,住到我们家附近后,我们每天都要去看他一次,陪他唠唠家常;隔三岔五买点水果点心给他;他的房租费160元也是我们在交;他病了,也是经常利用老公的公费医疗开药;蓬年过节还有红包给他。
但是由于老头爱打麻将,又总是输多蠃少,所以荷包内的人民币总是在不经意间就溜光了。老头是个爱面子,又很有策略的人,在他需要钱时,他从不会直截了当的开口,而是顾左右而言他。
我们知道,老头又开始念经了,这是他的前奏,高潮部分马上会来临,如果你不会欣赏,高潮会一浪高过一浪,会欣赏的话,高潮会嘎然而止。在我们“毛爷爷”囊中修涩时,我们会装聋作哑的欣赏他的经文。今天荷包里有几张“毛爷爷”,人也很累,我们的欣赏水平一下就提高了一大截。
我们在香港的时候,老头就多次打电话给大妹,说他病了,人很不舒服。临走时,大妹在自身非常紧张的情况下,还是给了500元港币让我们带回来。我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来:“您家莫哭了,这是大妹带回来的500元钱,您先拿着看病,不够我们再想办法。”我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500元人民币:“这是我们凑的,先看病吧,不要着急。”老头一把抓住钱:“还是女儿好,儿子好,媳妇好啊!”他马上收住了哭声,我们也早早告辞。
回来的路上,说起大妹的经济状况,真是为她担忧。听说她已经财政赤字,是在透支消费。后面的几天,都是我们在买菜,那天的一袋米几百元钱也是我们付的。大姐这一行七人一去,光是吃饭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小妹不知还能拖多久?她走了,后事也不知如何了结。
再看老头的光景,身子骨也大不如从前,人也明显消瘦。奇怪的是,他每次病了,总不去正规医院看,而是自行注射能量针,先是氨基酸,后是白蛋白。现在他已离不开白蛋白了,就象吸鸦片烟一样,躺在床上的人,只要一打白蛋白,立马起身去打麻将。只是对白蛋白的需求量越来越大,开始是半年一针,发展到一月一针,现在已是一星期一针了。我们商量,现在忙小妹的事,也没顾上他,以后还是要让他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