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3月15日 星期六阴有阵雨

    今天早上一去医院，感觉气氛格外异常。急诊室、门诊室.病房里,来来往往的病人及探病的人基本上都戴上了口罩，或以纸巾、衣袖掩鼻，神色凝重。所有的医护人员，包括电梯工、清洁工都无一例外地戴上了口罩。病房里，贴着一纸醒目告示：连日来求诊病人已出现呼吸道感染症状。为此，公立医院采取紧急预防措施，接触病人的医护人员必须戴口罩、手套，穿防护衣，必要时所有病人也要采取防护措施。

    据报纸报道，非典型肺炎在香港已感染大量的医务人员，46人住院，33人确诊感染此病.其它病人已增至100多人。整个香港人人自危，抢购风已起，口罩脱销。新加坡、台湾已限制到港旅游。为了安抚民心，特首董建华亲自到医院视察，政府对此采取的是低调处理。

    今天呆在医院感到很难受。所有的地方都被多次消毒，那浓浓的消毒水味道令人窒息。以往进医院时什么味道都没有，感觉很清新、舒适。现在好像有看不见的阴影向我们逼近，身上一阵阵起鸡皮疙瘩。下午，来了内科的专家会诊，全副武装地跑来，心都揪了起来，难道出了什么状况？后来才知道是例行会议。医院的医生有大医生和小医生之分。小医生上班要规规矩矩穿白大褂，而大医生则是随便着装。第一次看到一个穿休闲装的人被一大群医生护士恭恭敬敬地围着，还以为是领导视察。而今天，大医生也穿上了白大褂，可见非典非常厉害，不是闹着玩的。

    二姐今天去深圳给小C送生活费去了。私下里，二姐一直为小妹不值，自己都病成这样，还记挂着小C。小C来深圳一个多月了，还没有找到工作，虽然有驾驶执照，但要有担保才能上岗。小妹给过他二千元，大妹送过二千元，我们过关时给了一千，这次又让二姐去送钱，说是要交房租，又是两千。前后给了七千元，不知是怎么用的。小妹在香港办了综援，每月有五千元收入。

   说起小妹的病，二姐总说同小C有关。说小妹不会照顾自己，才弄成这个样。而我认为，得这个病不是一天也不是一件事造成的。

    小妹同前夫是经过二姐介绍，自由恋爱结婚，基础应该说是不错的。小妹可以说是四姐妹中最聪明的，所有的女红都精通,打毛衣,裁剪衣服,做衣服,钩,绣都会,给我都做过衣服.更绝的是她无师自通的会烧一手好菜,所有吃过的人均赞不绝口.家庭聚会她是大厨,我们都只能打下手.

    可能是头脑太灵活的缘故吧，接受新事物也特别快。九十年代初，她迷上了打麻将，跳舞，唱卡拉OK，反正什么好玩玩什么，什么时髦玩什么，而且一玩就没个度，从玩到深更半夜到干脆彻夜不归。小妹夫是个数学老师，非常本分老实，总是发了疯似的捕捉小妹的行踪，闹了很久,一直闹到小妹要离婚。

    那时老娘还在，找人算了一命，说不能离婚，若离了，小妹就一辈子没有归宿。所以老娘带领大姐二姐加入了小妹夫的围追堵截行动,有一次因小妹坚持外出,被老娘和大姐打得口鼻出血,浑身青紫,但物急必反,小妹说不能在家呆了,直接出去再也不归家.小妹夫的脸面挂不住了,这一次他坚决提出了离婚.不久两人协议离婚，因为两人确实没法共同生活。后来，为了女儿，两人曾试图复婚，仍以失败告终。小妹夫一气之下，很快再婚。

    在大妹一家移民去了香港后，小妹第一时间去探亲。她确实聪明,对于我来说,难于上青天的粤语,她一听就懂,一说就会,很快就能同港人自由交谈.接二连三去了几趟香港,开了眼界后，小妹决定找一个香港人。可是大妹为她介绍了几个，都是高不成低不就，见了一面就没有下文。倒是有一个，双方都认可了，又交往了一段时间，小妹偶然发现对方是一个瘾君子，吓得当时就同他断了来往。

    在她香港内地的多次往返中，有一个人同小妹成了朋友。这个人是大妹的邻居，和哥哥一起开了个空调维修公司，比小妹小了七、八岁，经常过来打麻将凑角。当他知道小妹的情况后，就开始了追求，但小妹看不中他，认为无财无貌，年龄又小，一直没有答应。后来不知是谁提议，办个假结婚，由大妹付给这人十万元港币，由他办妥结婚手续。小妹来港后，觉得合适，就真在一起过日子，10万元还给大妹，不合适则离婚散伙。

    那人办事很迅速。小妹回家乡不久，他就办齐手续，来家乡与小妹办理了结婚手续，这一切都是在极秘密的状态下闪电进行的。我们也是很久才知真相.小妹整整排了五年队，在2000年拿到单程证赴港去了。可是八月赴港，十月就动了手术。同那人的关系就这么搁下来了。即没有办离婚，又没有在一起过过一天。

    小C是小妹现在的男朋友，小妹这次让他来深圳，就是想同那人办妥离婚手续，再同他结婚。我们都知道小妹二次手术后，情况比较糟，医生说好则拖个一、两年，差则半年。但我们谁也不敢告诉她实情，连小C也没有告诉。看到他们兴致勃勃地策划未来，也只好默默地关注着，祝福着，希望爱情是一付灵丹妙药，或许会有奇迹出现呢？小妹每当提起小C时，就会眼睛放光，精神为之一振，每天都要通电话，一聊就是好半天。现在两人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去年小妹第二次手术时，小C办了旅游护照，来照顾了14天，哪里也没去玩。小妹还寻思着，等她病好了，带小C把香港玩个遍。现在看这情形，恐怕是难还此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