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他们边走边说，或不说。零零碎碎的闲扯。

3草，到处一样。不变的草。河堤似乎平缓了。

4水车及小屋没了。安放骨灰的屋子，枯半边的垂柳树，钻天杨，都没了。

5绕河堤，穿过大石桥，拐进大街。两旁榆树没了。

6陌生没了，熟悉也熟视无睹。陌生感潜藏在心里的未曾呈现的语言，永远无法浮出来的语言。

7他们进了小酒馆，要了一盘包子，一瓶白酒，就着大蒜瓣，喝了起来。

8抽烟。

9枯萧和萧条。眼睛和记忆。

10他们一出生就老了。他们老了，才开始逆生长。

11他们抽烟。

12他们喝酒。

13他们似乎谈论起了诗歌。要么别的。

14他们走出小酒馆。

15他们在陌生的院子里转转。

16他们撒尿。

17他们寻找什么，唯独不寻找对方。

18他们翻出墙外，跟当年一样。

19他们走在田间小路上，田埂上，沙窝里。

18他们俯瞰着镇子。

17他们看到了十年后的自己。

16他们看不透十年前的彼此。

15他们抽烟。他们喝酒。他们撒尿。他们爬到墙头上，踩着墙头走。

14屠宰场不见了。

13蓄氨水的二层楼台不见了。他做过一个梦：大雪，他经过这里，依稀看到了煤烟冒出来，带着一股烧胶皮的味道。他进了冰冷的屋子，他扒开那些陈年的鞋子，从里面拽出冻僵的她来。这一天，许多她的亲戚亦即陌生人来找他，集体做了一个除了接受而不得违规或辩驳的裁决。

12他们躺在木板床上。他们拆下窗上的铁栏。

11他们骑一辆车。

10他的声音永远那么难听。他不想伤害他。

9他们进了他家。

8还是那样。

7枯萎的越发枯瘦。枯瘦的越发黧黑。

6没有动物的声息。

5夜黑了。小桌上灯亮着。一堆书和稿纸。

4里屋关着门。没一点生气。

3她从里面走出。黑色的风衣，在街上，二月的风沙中。榆钱纷纷扬扬。

2怅怅走在清寒月光里。酒意化作了热量。

1他陷入黑暗中。只有这样才感觉离她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