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鸡】
(2017-02-01 06:25:35)
鸡叫醒了。二者非先后,而是同步。小镇和小城乃至全世界的公鸡如此可爱。
幸存者的本能啼叫,那时在下雨,或落雪。北方簌簌的时针声,恍惚以为落雪。而南方则雨绵绵。我住的窗子临山,公鸡是否山里人家的,不得而知。镇上的公鸡是谁家的,并不重要。也许它们活不过元宵节。
那时在落雪。画面动中有静,定格了。没有比失去童年即景更悲怆的人生况味了,所以只能依托记忆和虚构。
而现在南方笼罩在绵绵细雨中,树叶还绿得滚烫,更多的树,拥挤着或寥落着,肃穆或单薄得悲苦。
这年是鸡年。跟我没什么关系,尽管清楚自己不过一头难堪的猪。
糠市街跟一截黑枯的猪肠子差不多。这个名字本来也枯瘦寒窘的。梧桐树残损了半边,好像它一半沉没于旧时代的坟墓,一半浮现为新世纪的余生。六大爷和大妈的公鸡就住在树冠上,一垛玉米里。
宫老太婆后来成了公鸡老巫,倒也奇怪。糠市街萦绕着许多不解之谜。侯家老太属于公鸡中的夜叉,许多人都怕她白发苍苍的头颅。那头颅最终化为了龙头拐杖的手柄。
心跟炉膛一样,余烬渐行渐远渐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