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鱼在跳。其它鱼也会跳，只是不叫跳鱼。因为跳鱼会跳，所以吃它们的很少。不叫跳鱼的鱼，即便河豚，即便跳得再好，也要被吃掉。中看不中吃，大概如此分工。燕雀意味着燕子成了一个形容词，所以没人吃形容词化的燕子，而只有叽叽喳喳的象声词，成了麻雀被烤吃炸了吃的缘由。

我在看跳鱼。退潮后和涨潮时，它们总会跟随潮水裹挟的势能而跳一会。为什么非要跳呢？不跳也没人吃你们，包括海鸟以及以鱼为食的大鱼。鸭子也不吃跳鱼，它们爱吃蹦跳的青蛙。

跳鱼也为了让我看见吧。这有意义么？为了被看见？还是为了看见或印证？要么为了那神秘的律动之力？吸引力？不太清楚。它们跳得让我心烦意乱，并渐渐跳到脚背，手上，以至于彻底将我淹没，进而托举着我一起跳了起来。

那舞蹈与萨满毫无相似之处。我只能溺死在水中，才感觉到浮沉的快乐超出蹦跳，毕竟浮沉不需要蓄势的。冥河中想来也如此，所以跳鱼只好跟随迁徙的天堂鸟而远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