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何处是归程】
(2016-04-12 11:49:50)
1猪蹄女人
女人很热忱，载着我一路滑行。到了路口，停车，说你下去吧。——为什么呢？我要去南方。——我就能走到这。——你说拉我去南方。——我就能走到这。路已尽头，只能折返。——不行，你不守信用。——可我家就在这。给了她一百块钱，眼巴巴看着她驾着三轮车拐进了巷子尽头。跟着进去，院门开着，一男的迎门而立。——你老婆呢？——怎么啦，别她骗了吧？——是啊，说送我去南方，我有急事，走到这里，她死活也不去了。——活该你倒霉。——怎么啦？——你也没看看她的样子，她就爱吃猪蹄，都知道她爱吃猪蹄。现在快死了，乳腺癌晚期。她长得越来越像猪蹄。
2张旺旺
好久没见张旺旺了。小说写得挺好的，简白素净，人也老实。现在我们四个人坐在麦草垫着的土炕上，聊着张旺旺。他们三个都写小说，都是作协会员，都鲁院之类的高等学府毕业，我是听众，偶尔读读小说。我们在谈张旺旺。谈他的小说，谈自己的小说，谈小说，谈张旺旺和小说，谈自己和张旺旺的小说。他们都认识张旺旺，跟他喝过酒，吃过饭，并去过他家看望他，除了我。我只网上读过张旺旺的小说。听他们的，他们自己的。麦草金黄色的，新鲜的，今年的，刺目而柔婉的麦草，像是一种能留存闪光的绝望。——你们继续谈。——我只想坐在麦草上，好好睡一觉。
3两狗颉颃
胖狗没正义感，贪吃，偶尔吃自己拉的屎；刚才它骗了我，说送我去南方，结果钱到手，就吃了一顿猪蹄。瘦狗很鄙视它，觉得这样的狗没诚信，也没底限。它接受了我的说法，并相信我说的没错。但我对胖狗没下任何结论。我只是梦魇一般地断断续续说了大致经过。胖狗装作没看到我们交谈，瘦狗凝重的目光一直烙印在胖狗脊背上，恨不得将其融化。
外面开满了雨声。窗子上镶满了栀子饱满的叹息。有些树叶被埋葬，有些即将圆满。有些姗姗来迟。有些停驻在我的耳朵洞穴里。孤独很美。聆听很美。苦涩与冥思常常难分彼此，它们走来走去，那幽暗的长廊里，影像有形而上的意味。以呼吸的频率，摄录着它们的回音和倒影。愁苦如此之美，禁不住磔磔蜷曲了起来。黎明的鸟，今天的时钟第一次停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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