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即一个思考的老人画面。
他在思考什么,他没思考,他该思考什么。他在思考,而别人不清楚;他看上去思考,却不知道他思考什么。思考在思考中被遗忘或铭记,思考者也未必明白自己思考了什么。思考被思考,世界开始诞生。人一思考,上帝也沉默退隐。
思考维系于空间中,思考总是在某地某时的思考。思考有个场域。
现在你开始进入他的意识层了。
他在看。思考通过看而进行。思考被看见了。看见即思考。他看见了一条谎言的深谷,这就是街道。
谎言的深谷——这是凯尔泰斯伟大的意象。文学意象,也是政治象喻。一个隐喻。
生活在谎言的深谷中的人们及其噪音。这死亡的窟窿或火葬场的盒子。
一个隐喻,即意味着发明。思考发明了隐喻,思考需要隐喻,思考借助隐喻,隐喻提升了思考的分量。隐喻缓缓地切开世界的表皮,深入到其肌理和骨髓中。你被思考,即意味着你是透明的虚伪存在。
思考在走动。身体走动,在空间中穿行。思考中被思考的物象慢慢凸显出来。思考如光。
思考是光的启蒙,对眼睛与视界的一次桥接。
思考者的目光引领身体,也引领思考思考者的视线。
思考创造了世界。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思考在发现在发明了意义。
因此,“我们”的出场仅是对思考的维护,是尊重,也是倾听。倾听是对思考者目光的顺应。你顺应,你注意力集中,你聆听并触摸到思考流程中的语词和表象。
凯尔泰斯总要通过加括号行为完成对思考的中断。这种有意干扰实质也意味着思考的片段性和流动性,思考从未畅所欲言,抑或畅通无阻。思考在斟酌中,完成了括号的势力范围,却也是禁闭与筛选的辖域化举措。思考在编码中自行解码。
为什么思考?
从上午10点他开始思考。
思考进入思考中,思考触摸到了思考的躶然状态。
思考的过程也是思路,语言尽力复制并模拟这条路径。语言的路径永远词不达意、意犹未尽的。加括号仅是一种着力的挽回,在其回音中,我们聆听到了难以言说的秘密心跳。
自言自语也是思考。它是思考的逃逸,也是思考的歌唱。思考说话了。思考有自己的主体性,思考说出了自己。它是杂音的,是异质性的,是驳杂诡辩的,是充斥着狂欢和躁动的。
人一思考,就不知觉堕入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地下人”命题。
困兽犹斗,可做如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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