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在雾中。他们畅饮雾气，即便杂质。他们趁着阳光尚未刮走雾气，匆匆赶路。山岩崚嶒，一页都是故事。他听见了鸟啼，却捉不到来处；他看见一盏蓝色花，惝恍的姿容，仿若鲜活的唇吻。他们走在雾中，身后没有眼睛，凝视着混沌推送出的暗影。

他们说了什么，他都记不住了。那是他最后一次看见她，从此她再也没有返回原路。她没有灵魂，她的肉体在路上演绎着奔波的宿命却从未建造过一幢遮风避雨的茅屋。她是凄苦的黑血。一枚陶罐承载了她比纸灰还要单薄的声音。

一簇眼神比不过蓝色花迷离的音符。她注定被埋葬于流浪的尘土。风，抽走了抽象的脊椎。她生于无名的生产，死于无名的生病。

她坐在手推车上。他坐在石头上。他们共享一棵树荫的垂照。他吃掉了她的罐头和饼干，她分享了他的饥饿与韧性。爱分娩并包容了恨，她没这么想，他替她想到了这一点，可惜这种情愫永远处于间隔生死两界的肠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