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经警:一阵恼人的春风】
(2014-06-14 22:18:28)
没看见过痛苦,也触摸不到它的质地,只能感受它并反刍它的滋味。它在陌生的眼神里,在惝恍的背影里,在路边灯下的一堆冻得瑟缩的橙子里,在那造纸厂大烟囱源源不断冒出的一个劲地往东南方向奔涌的云团里,在那包裹得严严实实唯余扑朔迷离的尚未结冰的眼神里,——剥开痛苦洋葱的层褶,最终发现它空空如也。每一个词适合它,所有的词只能接近于它。在动物园笼子不停打转的狼的尾巴上,在对炒饼的绵延回味中,在滚烫的机包饺子中,在稠密的小米粥和香脆的油炸饼中,在蒸汽弥漫的浴池肥皂水中,在肥胖越来越多的裸露屁股中,——痛苦在凝视的刹那间,氤氲成某种难以言传的无能力量中。从南门外走出来,经过棚户区,然后再走一段两边是田野的泥泞泊油路,就到了一片菜市场,高楼林立的新居民区就在这里。仓库是老式的四合院,打开红门,进去。锁门,出来,踏着残雪和稀拉拉的冰,有时滑动着走,回去了。——如果在八间房的二楼楼梯上扶栏而立,大雪纷纷扬扬。如果吃着冰冻柿子,喝着烧酒,如果目光逗留于一棵光秃秃的槐树上,如果目光被那树杈上的雪黏糊起来了,如果那是一个废院,如果鸟的飞翔都停摆了,这世界只剩下了透明而深重的痛苦。痛苦,每一片雪的利刃,都会割开心灵的层层硬皮。脚印被迅速覆盖并抹掉的瞬间,忽然它来临了。它成了一泡沉默的泪水。它是痛苦的转义。它不是痛苦本身。它仅仅颤抖了一下,即勾住了记忆布景中摇曳旋转的某根裤脚。
前一篇:【北京经警:呼家楼的弥勒佛】
后一篇:【北京经警:舌尖上的蜘蛛】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