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走到某个路边破窝棚前面的空场地上，停了下来。卖票的吆喝着，“下车下车都下车！”都下车后，车门就关上了。

   背景是南国山林。看了看，索然无味，因为不好吃。司机和卖票的，坐在一张小桌旁，带头等着吃东西。一女的，站在一块面板和一口平底锅旁边，埋头忙活。她在做一种面食。

   像蛇。

   广东人吃蛇的，非广东人怕蛇的。我饿了，我不想吃蛇，我不是广东人。那抻长的面团，趴在锅底，吱啦吱啦地响着——响尾蛇。那面团，是不是蛇肉呢。人围着，或蹲着，或站着，或坐在小桌边，都在吃蛇一样的面团。

   狠狠心要了两条。

   很香的。香死了。睁不开眼了。嗓子眼被日头烤软的螺纹塑料管差不多。

   我饿了。似乎没蛇肉的味道，的确是面团的味道。什么东西一过油，都好吃，即便一泡屎，我父母说。我父母的父母说。我老师的老师说。我朋友的朋友说。

   你真吃过蛇？他们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好像一簇蛇头。

   那当然，我吧嗒吧嗒嘴，又嫩又肥又香。真他妈好吃死了。

   他们吧嗒吧嗒嘴，继续举着爬满虱子的裤衩，咬了起来。

   又嫩又肥又香……屋子里充满了嘎嘣嘎嘣的脆薄声。

   门开了，进来两个查夜的大盖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