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代表高贵,乃贵族爱用之色。
紫色在基督教中,有时代表哀伤。
紫色也代表胆识与勇气。它隐晦,它忧郁,它神秘,它深沉,它成熟,它浪漫。
在中国,《论语·阳货》论及“恶紫之夺朱也,恶郑声之乱雅也,恶利口之覆邦也”。后来王莽篡汉,《汉书·王莽传赞》认为这是“紫色蛙声,余分闰位”。有清一代之文人曾骂满清王朝为“夺朱非正色,异姓尽称王”,用典基本不出老祖宗。当然,诸如紫金山、紫禁城还是与高贵神秘等相关的,至少食物链中,紫色蔬菜与水果,大概是营养价值最高的,比如紫甘蓝、葡萄、紫薯、茄子等等。
沃克小说早已读过,印象深刻,还是因为这题目起得好,很“色”,以至于散发着紫罗兰和紫色喇叭花式的忧郁和凋零之美。秋天,我常常在晨雾中徜徉,有时即能于灌木或草堆以及墙根处,看见这类花,以蓝色与紫色为妙,唯早晨最好;日出则闭合,枯萎也看不见,寂寞得像恍惚的另一种时空内存在的小兽,抑或干脆说,“少数人”。
是的,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沃克笔下的主人公灵魂里实质就播撒出这样的色彩。这色彩也成了形象的一部分,甚至它是超形象的,近似形象之上的那个晕轮。
小说也就打动了你,从此再也无法忘却,因为其独一无二性。
至于文体,沃克的书信体,好像契诃夫笔下那个倾诉中的凡卡,抑或孤独的蒲松龄,只能面对墙壁,守着一处阴暗冰冷的边角,在一盏昏暗飘遥灯光的照射下,说着可能无人听闻的话。书信体成为一种自言自语的时候,实质声音是溢出边界的,无名的“上帝”也是理想的读者。孤独的手如同虚幻苍穹中树枝的祈祷之影,不知觉地投射到了你内心的大地上,一时间,茫茫大雪或霏霏丝雨落下。
这是境界。
表达的至高境界,即在于柳宗元式的“千万孤独”,尽在自言自语声中。
无所指的所指。
沃克小说的文体更令人悲怆之处,即在于“亲爱的上帝”这一书信接受者与言说者之间留下的巨大张力。这种张力令你无法填充上任何虚情假意的叹惋或悲悯,——犹如那凡卡永远投递不到的信,始终在漂移中耗费着它那刻骨铭心、念兹在兹的缱绻言辞,却又是一种生产。这生产,近似成年礼式的祭礼。书写或言说者的灵与肉,在被回忆或经历者的表达中,如祭坛上童男童女之类的人牲祭品一般被宰割着,被众生分享着,却又生成了肃穆的仪式和永恒的庆典。
紫色,无影刀锋上残酷而柔软的袅袅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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