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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尔茨——废墟中建立的神话】

(2014-04-16 01:3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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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舒尔茨——废墟中建立的神话】

【舒尔茨——废墟中建立的神话】

【舒尔茨——废墟中建立的神话】

【舒尔茨——废墟中建立的神话】

【舒尔茨——废墟中建立的神话】

现实的神话
        
/布鲁诺舒尔茨 奇平译



现实的本源是真义。那些不蕴含真义的于我们而言皆为虚幻。现实的任一存在断片都可追溯至其本源的普遍真义。古老的宇宙进化论以太初即道箴言表述。凡不命名的于我们而言皆不存在。给某物正名意味着为它廓清某种普遍真义。独立存在的、马赛克式语言是后来技术化手段的产物。原始语言是真义之光投射的幻象,是包含了伟大普遍性的整体。现今以其口语形式流传的语言意义,仅仅是附着在古老的包罗万象整体神话宗谱上的一星碎片和残遗。由此可见,蕴含在古老宗谱内部的当下时代语言依然有蓬勃发展趋势,重获新生,直至回复其完满真义。语言的真实存在方式是在其自身张力条件下产生的成千上万种组合,正如传说中那条巨蟒四分五裂的身体,那些分崩离析的碎块在黑暗中寻觅彼此。这些构成语言整体系统所必须的无以数计的碎片进而分解衍化成为独立短语,分解成字母,分解成语音并以这种全新的模式应用于实际,至此它已沦为日常沟通工具。语言的存在方式及其发展轨迹被置入了新路径,参照实际生活的路径,被迫因循于正确性的概念。然而一旦实际生活的桎梏在某种方式下松动,语言便会从禁锢状态下挣脱,任其自由衍变继而重新参照自身法则存在,从而也将导致现时状态内部的势弱,一种逆向式流动,语言退回到开始时的组合状态,并再一次达至完满真义——语言的这种朝向原始状态回归、渴望恢复其本真面目、渴望回归家园的冲动,我们称之为诗。

诗是藏匿于字词间真义的瞬接循环,重塑原始神秘感的冲动。

当我们使用日常语言时,不应忘记,它们是古老永恒史诗的残片,如同古人,在神庙和塑像的残砖断瓦间构建人类的最初家园。我们的大多数清晰概念和定义都是古老的神话和史诗这棵大树上的遥远枝杈。我们的思想观念集合里头甚至没有一个不起源于神话宗谱,一种被改变、肢解和重塑过的神话。精神的首要职能便是复述那些故事并弥补其情节。人类知识的动力源于一种坚定信仰,即在这项调查研究终点,将会找到世界的终极意义。但它却是在人类自行搭建的脚手架材料塑造的高度上寻觅真义。然而用于构建该项工程的元素本应来自于我们很久以前曾经使用过的,本应来自于那些被遗忘和散佚的情节诗是对真义的辨识,语言的复位,并将其与之古老的所指连接的纽带。在诗人手中,语言,某种程度上,抵达了其潜在真义的感官层面,它在确保与自身法则一致的条件下本能而自由地发展,并重新获得其完整性。由此可见,每一类诗都是神话宗谱上的一次表演,具有创造世界的神秘感的倾向。世界的神话宗谱永无休止。这一进程仅仅是受制于知识的发展,现今已被推向边缘地带,存在于一个不再理解其真正含义的地方。然而知识说回来,也是构建世界神秘感的一种方式,因为神秘感根深蒂固,我们无法跳脱于此而独立存在。诗以先验演绎的方式抵达世界真义,以伟大的普遍性为基础的捷径和近似值。知识则趋向于归纳的、方法论的,重视整体性的物质经验。说到底,两者具有相同目的。

在神秘感诱导下我们乐此不疲纠缠于存在的虚假表象,纠缠于人工铸造的理性现实。语言本身,遵循自身法则,受真义之力牵引。真义是迫使人类承受现实过程所须付出的代价。这是一个绝对的假设。它无法从其它的假设中来。为何一些看来对我们有意义的事件却不可能被界定。和语言紧密连接在一起的是世界的人工铸造理性的过程。语音是人类的形而上学功能。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语言逐渐变得机械、固化,不再是新呈现意义的导体。诗人通过字词间的核聚变瞬接循环,恢复语言的传导效应。隐喻也是原始语言的分叉——这是一种尚未演变成指向性符号的语言,是神话,史诗,或者真义的其中一种。

当下,我们往往将语言视为现实的影子和投射。但反过来会更准确:现实才是语言的影子。哲学实际上是语言学,一次对于语言的创造性勘探。


注:《现实的神话》是舒尔茨寥寥无几的几篇随笔之一,最初发表于1937年波兰《studio》杂志。
一则简短的关于诗和真义,语言和现实、精神和理性等问题的阐述,在我看来也是进入和理解舒尔茨小说世界的一把密匙。在翻译的过程中我发现,《现实的神话》不就是休谟在《人性论》以及维特根斯坦在《哲学研究》中的努力吗?只不过人家用了一本书,舒尔茨则用了不到2000个字。而且,说得透彻、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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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怀疑论者的游荡

/布鲁诺舒尔茨 奇平译

一个怀疑论者在文明的残骸间游荡——这里的碎石和尘埃非视野能及。这个游荡者发现一切都处于废墟中,被人类精神千年不倦横七竖八地开垦。他小心翼翼以拐杖拨路,然后停下来,斜倚在上面,浮现出一丝笑意。他拿着那根拐杖在废墟中戳戳指指,沮丧异常:疑点,疑点,到处是支离破碎的残骸留下的疑点。这里,一颗被打碎的歪脑壳——那里,一条在垃圾堆上凭借自身力量蠢蠢蠕动的腿。这些残骸尚有微弱生命体征。它们突然间严丝合缝融为一体且奇迹般复活了。这个游荡者喜欢重新整理和安排它们,尽管并非总能够将正确的脑壳安在正确的身体上。因此时常有怪物出现。游荡者却兴高采烈,当那些怪物因彼此间被置换的脑袋喋喋不休争吵时,他在一边偷乐。他来回搓手,试图激起一次普遍性的骚动——一场充斥着误解的假面舞会,一座思想巴别塔。他热情高涨地充当起中间人角色,裁定了存在于那些幻影曈曈的疑点间的争端——他对它们的审判极不合理,带着憎念,怀着单方面将一切物质还原成谬论的企图。他似乎想以某种被肢解过的思想之名为它们身上被盗走的肢节部位辩护——一种容易引来不快的思想:很快他又会用过量的再造之物去填满它。

退回到上一时代,另一个怀疑论者也曾在文明的疆域上游荡,一位穿着长长的晨袍、鬓发斑白的长者。与眼前这个矮个子的脸比起来,他的脸是多么意味深长啊。矮个子曾受到过他的影响。矮个子的身上携带着曾被那个人感化的狂热基因——但他所持的怀疑论只是一种少不经事的妄想症,某种尚未消失的青春痘斑痕。矮个子现在所相信的这个世界只遭受了轻微风化,表面的少许侵蚀,在不健康的外表底下依然保存着粗糙而精致的沉淀物。

实用主义教条的精髓保存得完好无损。然而,那位智慧的长者并不了解自然科学的内在奥秘;他始终怀着对原子和实体近乎单纯的信仰。与矮个子的宇宙观相比,他的宇宙相对来说是参照人类世界的比例而设,参照与人类思维范畴相一致的标准。但在那位聪慧的长者的时代之后,世界早已在一条条日渐狭窄的开口间经过了层层筛选,逐渐失去了它的一致性。弗洛伊德心理学和精神分析理论,相对论和粒子物理学、量子物理学以及非欧几里得几何学。经过那些筛网过滤的世界不再是开始时的那个世界——那个分泌着黏液的体态不匀的动物群,呈流动状态的具有波浪形轮廓的浮游生物存在的世界。

得体验过怎样的奇迹我们才能从现世获释?我们将永远只是在深海中游弋的鱼儿吗?难道,这个疑点颇多的废墟只能依托海床存在,而我们的游荡者只能像蟹一样在废墟底部亦步亦趋地行走,凭借智力乍现的灵光才能照亮前进路途?他如何得以从这种灾难中幸存?如何才能抵达和那些不可知的共生物一般快乐舒畅的状态?他该从何处获得那种轻盈,那种严酷的幽默感?又该如何摆脱掉万有引力、体重和责任,变成一个在废墟底部翩然起舞的舞者。简单点,或许——我们会私底下讨论——除非,他死了……也许只有当他作为一个死去的人时才得以从这种灾难中幸存——最直截了当的幸存方式。这样便可以解释一切了——凭借他的轻盈,那项毫不费力的杂技——异常危险的,其实没有任何危险因素存在的,杂技。此等轻盈以免费的形式落入死亡的裙兜——无论如何并不会让他付出任何代价。

或者,可以是这样吗,他是一个刚从死亡边缘归来的正在缓慢康复的病人?因为在那条边线上很难对一个恢复期的病人和一个死者作出区分。他们就像是同一片豆荚内的两颗豌豆。因为缓慢康复中的病人也拥有同样的轻盈、无焦虑和无责任性。毕竟,他们刚从另一个消除了所有边界的对立面归来。他们身体的某些肢节部位开始疯狂愈合——开玩笑似的,像在经历一场游戏——来自于身体各环节的全新的固有的本能乐趣——尽管他们还在遭受死神的奚落和嘲弄。

一种对于冒险、未知和未尝试之物的全新渴望,在一声陌生的长叹后在他体内不断上涌。

或许,最好的解释是,一切都蕴涵在废墟中,再也没有什么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契约、法规或是教条——一切都在许可的范围内,一切都是可能的,而任何人都可以从废墟中建构他们想要的一切——完全按照自身意愿,听从迄今为止从未有过的疯狂念头。


注:有感于奥尔德斯赫胥黎的《乐夜》。最初发表于1936年波兰《Tygodnik Ilustrowany》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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