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洁工,打扫街道。克里玛记录下了这份感受,而我国的“受迫害”的,也仅仅扫大街和厕所而已,他们经过了,无力回头,即便穆旦,也不例外。“物质不灭,它不过是改变了形状,垃圾是不会灭亡的……”
“风越刮越大,垃圾又被吹得到处都是。这有什么要紧呢?反正垃圾是消灭不了的”。“垃圾如同死亡一样”。“汽车也是垃圾”。这些频频闪现的“垃圾”构成了主人公生活的表层,其实深层里的线索,由回忆的碎片构成,甚至——碎片化的记忆,也是“垃圾”。从此看,克里玛,实质在向本雅明笔下的“捡拾垃圾者”致敬。
小说总存在着其前驱。欧洲传统与我国斩草除根、砸锅卖铁、重打锣鼓重开台的“白手起家”传统,的确不一样。能承继的“地下”抑或“逆流”其实你感觉不到能相互形成影响,——互为传统。
一花一世界,在清扫垃圾中,克里玛盘点了自己的回忆,实质也表明写作的尊荣,即如杜拉斯所谓的“垃圾也在写作”。
垃圾不是一个名词,也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一个动词。一个主动词。
它有生成能力,因为它在循环,它参与了轮回,它让物体系的运转变得协调,并从中形成了卫生分类学和认同的政治学。
它是抵抗。垃圾在抵抗与逆反中,书写了一部怪异的文明史。艺术品是垃圾中的垃圾。我们所使用的语言或符号媒介,不过是垃圾的残留。废墟与垃圾的互文性。
能被言说的,或能被记忆的,不过垃圾而已。人不过生产垃圾的垃圾处理场。
从此看,垃圾清理工才是思想者。思想者是有用品的敌人。思想永远对合法提出争议,如同垃圾相对于有用品而言的存在。
集中营是火葬场的废墟,抑或火葬场是医院的垃圾处理站。
钢筋水泥是矿藏的垃圾回收再生物。都市之为新废墟的同义语,即源自于此。
死之永恒性,即在于它包含着生这一垃圾的循环之旅。人,作为有记忆的生物,其使命在于言说、命名、思想和艺术创作。因为,只有思想和艺术,才让死不成为死,令生生出无数的蕴涵。
死之在场,归根结底,就是对垃圾人的分析仪、透视仪、分解器和过滤口。它通过两个垃圾站——医院和火葬场——完成了对垃圾的基本规划,其实也是贯穿整个叙事文化始终的呼应首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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