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类型的艺术：一种让人感觉自然和亲切的，如古希腊和文艺复兴的艺术，线条柔和，形象生动，充满有机生命的活力，满足了人的一种肯定自然有机生命活力的心理需求；一种类似古埃及、印度和拜占庭的艺术，一切都呈现出硬拙、紧张的曲线风格，具有显著的几何抽象化特性，人们在其中寻求的是能够使自身从流变的现象世界中脱离出来、心灵获得永久安宁的绝对价值。

哥特式形式意志蕴含了日耳曼民族的一种特殊心理或精神质态。北方日耳曼民族的世界感处于一种中间状态里，已失去了原始人知识完全缺乏的天真无暇，但又不能达到东方式的对知识的超然弃绝或像古典人在知识的快乐中奋力前进。正是一种被提升了的歇斯底里，才是哥特式现象最显著的标志。

由线组成的奇想世界，充满无休止的动感。既具有抽象的线性特点，又引发了有机生命动力的印象。两种对立倾向奇异地混合在一起，产生极度的不协调性。

北方艺术意志超验的精神性迷狂决定了它会偏好一种突出垂直向度的和具有强烈飞升效果的建筑形式。

一直以来，北方人只有通过丧失自身才能找到自己，通过超越自身，才能找到自己，正是从这种二元对立的辩证关系中诞生了北方民族的伟大和悲剧性的命运。这就好像手、耳朵被寒冷冻掉抑或剥掉一层皮，很久才感觉到滞后的痛楚，而这种痛楚相对于失去的那个时间，又因迟钝的绵延而变得极为尖锐和怪异。

德意志民族由来已久的一种精神渴望，就是表现主义的至深本质。表现主义是反理性和反科学主义的艺术，因而作为印象主义的对立面，同时也反对整个文艺复兴以来古典主义艺术传统的。它的源头是德国艺术前辈——哥特式艺术家。那些14、15世纪的艺术家，比如格吕瓦尔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