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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达米的谵妄语——塞利纳:长夜行】

(2014-01-14 20: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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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巴尔达米的谵妄语——塞利纳:长夜行】

【巴尔达米的谵妄语——塞利纳:长夜行】

   必须要啰嗦。

   啰嗦即重复。

   重复才格格不入。格格不入因为异己。异己的声音,才会产生讽喻的效果。

   塞利纳拟仿了帅克,又超载了第二十二条军规。

   稀里糊涂的主人公当了兵。“这些人到底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我可没感觉到,一点也没有。我无法觉察到这点……”

   啰嗦不是同语反复,而是递进。递进为了凸显情绪。

   一方面“我感觉”,一方面是直接引语的心理描写。

   重复分小重复和大重复。

   意象性的重复,很少。

   语境反讽足矣。

 

   反复疑问也是一种必要的讽喻手段。

   你感觉到了寓言化文本的力量,即叙述者与主人公之间话语的一致性,又受到隐含叙述者强忍的诡异微笑的调控。

   德国人也很好玩。他们的机关枪活像一群胡蜂。

   “我”内心中,希望自己人被打死,特别那些当官的,因为他们都是大坏蛋。“至于上校,我到不希望他死。但他也死了。起初我没有看到他的尸体。原来他给炸飞了。……”

  

   如果不重复的话,塞利纳会使用绝妙的比喻,“公路,从黑暗中只显出一段像舌头一样长的路面。”

   这也意味着本文的主题性意象其实是——与黑暗有关。

   黑暗金属乐。法国式的。

  

   就像巴黎圣母院!一个村庄可以烧整整一夜,小村庄也是如此,烧起来就像一朵巨大的花,然后只剩下花蕾,最后就什么也没了。

   烧到只冒烟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森林烧起来也很好看,但经不起烧。

 

   谵妄症

 

   一个破碎的即将瓦解世界的呓语。

  最后的乐趣!在他们干瘪的身体里,每一个原子都是十足的恶棍。“母亲就像终于找到自己崽子的母狗那样。”

      天上还是红色的一片,像墨汁一样稠密,天空仍然那样,在上面紧紧地封闭着,犹如巨大的池塘,蓄着郊区的烟雾。

   战争这条路,我走起来摇摇晃晃。——到处都是黑夜。

 

【《猜火车》:爱丽森与变态男在一边咬耳朵,听起来好像要再嗑点药似的。随后他们起身,一起进了屋。这两个人看起来面色苍白,无精打采,但一进去就不出来了。我知道他们一定在翻云覆雨。对于女人来说,变态男唯一的可用之处就是乱搞,就像她们会把别的男人用来喝茶聊天一样。
    雷米则在用蜡笔在墙上涂鸦。他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这对他和大家都很好。
    我想着爱丽森对我说的话。上个星期,凯莉才刚刚打过胎,假如我现在去找她,假如她真想和我上床,我对她也兴趣全无。一想到跟她上床,我就有一种既黏稠又血腥的感觉。真他妈见鬼了,我他妈真是白痴。爱丽森所言不错,我确实不了解女人——我他妈对一切都一无所知。
    凯莉住在茵奇,坐公共汽车很难过去,我又没钱打车了。或许我还是可以坐公共汽车的,可我根本不知道应该坐几路车。其实,真正的问题是:我吸毒吸得有点儿过量了,根本没能力和人上床了,甚至头昏得没法和人说话了。10路公共汽车来了,我跳了上去,回到雷斯,重新去找尚格云顿。在路上,我一直美滋滋地盼着看他大施拳脚。

【巴尔达米的谵妄语——塞利纳:长夜行】

 

《把你的爱带给我》查理·布考斯基(Charles Bukowski)http://cm.qzs.qq.com/ac/b.gif
  亨利走下台阶来到花园。许多病人在那里。有人说他妻子葛洛莉亚也在那里。他看到她坐在一张桌子旁。他迂回地朝她接近,从一侧而且靠近后面。他绕过桌子,坐在她对面。葛洛莉亚坐得很直,她很苍白。她望着他,但是没有看见他。然后她看见了他。
  “你是引导者吗?”
  “什么引导者?”
  “虚拟真实的引导者?”
  “我不是。”
  她很苍白,她的眼睛很苍白,苍白的蓝色。
  “你还好吗,葛洛莉亚?”
  那是一张铁桌子,漆成白色,一张百年不坏的桌子。中央放着一小盆花,枯萎的花朵垂在悲伤的干枝上。
  “你是个干妓女的,亨利。你干妓女。”
  “不是这样的,葛洛莉亚。”
  “她们也吸你吗?她们吸你的老二吗?”
  “我本来要带你母亲来,葛洛莉亚,但是她感冒了。”
  “那个老蝙蝠总是会生病……你是引导者吗?”
  其他的病人坐在桌子旁,或靠着树站立,或躺在草坪上。他们都没有动静,没有声音。
  “这里的食物怎么样,葛洛莉亚?你有没有认识朋友?”
  “很糟。没有。干妓女的。”
  “你要不要看什么书?我可以为你带什么书?”
  葛洛莉亚没有回答。然后她举起右手,看着手,握成一个拳头,一拳打中自己的鼻子,很用力。亨利伸手过去,抓住她的两只手。“葛洛莉亚,别这样!”
  她开始哭泣。“你为什么没带巧克力给我?”
  “葛洛莉亚,你说你讨厌巧克力。”
  她的眼泪如泉涌出。“我不讨厌巧克力!我爱巧克力!”
  “别哭,葛洛莉亚,拜托……我会带巧克力给你,你要什么都可以……恩,我在几条街之外租了一间旅馆房间,只是为了能靠近你。”
  她苍白的眼睛睁大。“旅馆房间?你跟一些死妓女在那里!你们一起看春宫电影,天花板上有一面大镜子!”
  “我过几天会再来,葛洛莉亚。”亨利安慰她。“我会带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那么把你的爱带给我,”她尖叫,“你为什么不把你的爱带给我?”
  几个病人转头观看。
  “葛洛莉亚,我相信没有人比我更关心你。”
  “你要带巧克力给我?好,把巧克力塞进你的屁眼!”
  亨利从皮夹拿出一张卡片,那是旅馆的卡片。他把卡片递给她。
  “我先把电话给你,免得我忘记。你可以打电话吗?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葛洛莉亚没有回答。她拿起卡片,折成一个小方块。然后她弯腰,脱掉一只鞋子,把卡片放进鞋子,又穿回去。
  然后亨利看到杰森医生穿过草坪走过来。杰森医生微笑说,“啊,很好,很好……”
  “嗨,杰森大夫。”葛洛莉亚没有情绪地说。
  “我可不可以坐下?”医生问。
  “当然可以。”葛洛莉亚说。
  医生是个大汉。他充满了体重与责任与权威。他的眉毛又粗又重,真的又粗又重。仿佛想要滑进他湿湿的圆嘴消失不见,但是现实并不容许。
  医生看着葛洛莉亚。医生看着亨利。“好,好,好,”他说,“我很满意我们目前的进展……”
  “是的,杰森大夫,我刚告诉亨利,我感觉稳定多了,谘商与团体治疗真的很有帮助。我消除了了许多无理的愤怒,无用的沮丧,与很多破坏性的自怜……”
  葛洛莉亚坐着,双手放在膝上,面露微笑。
  医生对亨利微笑。“葛洛莉亚的复原非常良好!”
  “是的,”亨利说,“我注意到了。”
  “我想只需要一点点更多的时间,葛洛莉亚就可以跟你回家了,亨利。”
  “大夫?”葛洛莉亚问,“能不能给我一根烟?”
  “当然可以,”医生说,掏出一包外国烟,敲出一根。葛洛莉亚接过去,医生伸出他的镀金打火机,点燃了烟。葛洛莉亚吸烟、吐烟……
  “你的手很好看,杰森大夫。”她说。
  “喔,谢谢你,亲爱的。”
  “你也很仁慈,拯救生命,治疗生命……”
  “恩,我们在这家老医院尽最大的努力……”杰森医生温和地说。“好了,如果你们两位不介意,我必须去看看其他病人。”
  他轻松地从椅子举起庞大的体重,走向一张桌子,有另一个女病人在会见一个男人。
  葛洛莉亚瞪着亨利。
  “那只肥猪!他吃护士的大便当午餐……”
  “葛洛莉亚,我很高兴看到你,但是开车很累,我需要休息一下。我想医生说得对。我发现你很有进展。”
  她笑了。但是不是愉快的笑声,而是装出来的笑声,像是在背诵一个角色。
  “我完全没有任何进展,其实,我还倒退了呢……”
  “不是这样的。葛洛莉亚……”
  “病人是我,鱼头。我比任何人都更能够诊断我自己。”
  “为什么说鱼头?”
  “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你的头很像一条鱼?”
  “没有。”
  “下次你刮胡子时注意一下。小心不要刮掉你的腮。”
  “我要走了……但我明天会再来看你……”
  “下次带引导者来。”
  “你不要我带任何东西来吗?”
  “你只是要回旅馆干妓女!”
  “我带一本纽约杂志怎么样?你以前很喜欢读……”
  “把纽约杂志塞进你的屁眼,鱼头!然后再塞时代杂志!”
  亨利伸手捏捏她用来揍自己鼻子的那只手。“继续努力。你很快就会康复……”
  葛洛莉亚没有露出任何听到的表情。亨利慢慢站起来,转身走向台阶。他爬上一半台阶时,转身对葛洛莉亚挥挥手。她坐着,一动也不动。
  他们在黑暗中,干得正起劲,这时候电话响了。
  亨利继续动作,但电话继续响。很扰人。不久,他就软了。
  “妈的。”他说,翻身下来。他打开小灯,拿起电话。
  “喂?”
  是葛洛莉亚。“你在干妓女!”
  “葛洛莉亚,他们让你这么晚打电话?他们没有给你吃安眠药或什么吗?”
  “你为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你不会上大号吗?我正上得很爽,你打断了我。”
  “我的确是打断了……你挂了电话后会继续吗?”
  “葛洛莉亚,你会住院就是因为这种偏执狂。”
  “鱼头,我的偏执狂常常是即将发生的事实前兆。”
  “喂,你在胡言乱语了。去睡觉。我明天去看你。”
  “OK,鱼头,去干完吧!”
  葛洛莉亚挂了电话。
  南希穿着睡袍,坐在床边,床头柜放着一杯威士忌掺水。她点燃一根香烟,交叉双腿。
  “唔,”她问,“小妻子情况如何?”
  亨利倒了一杯酒,坐在她旁边。
  “对不起,南希……”
  “对不起什么?向谁对不起?向她还是向我还是什么?”
  亨利喝掉他的威士忌。“别把这件事变成该死的肥皂剧。”
  “是吗?好,那你要把这件事变成什么?只是在稻草堆上搞一回?你想要搞定吗?还是自己进浴室打出来?”
  亨利望着南希。“妈的,别耍嘴皮子了。你跟我一样了解情况。是你自己愿意来的!”
  “那是因为我知道如果你不带我,你就会去找妓女!”
  “狗屎,”亨利说,“又是这个字。”
  “什么字?什么字?”南希喝光她的杯子,丢到墙边。
  亨利走过去,捡起酒杯,又倒满,递给南希。然后他倒了自己的酒杯。
  南希看着她的酒杯,喝了一口,放在床头柜上。“我要打电话给她,我要一五一十全告诉她!”
  “见鬼!那是一个有病的女人!”
  “你才是个有病的混蛋!”
  就在这时候电话又响了。电话放在房间中央的地板上,是亨利放的。他们俩都从床上扑向电话。在第二声铃响起时,他们都落在电话上,一人抓住话筒的一端。他们在地毯上扭打翻滚,气喘如牛,手脚四肢都绝望地纠缠在一起,反映在头顶的大镜子中。
选自《布考斯基煮了七十年的一锅东西》 译者:巫士
    台湾圆神出版社   2005年6月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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