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梦游的拖拉机1】
(2013-12-16 10:0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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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它的名字叫铁牛。既然叫铁牛，为什么要讲“马力”呢？至今也弄不明白。牛的力气大还是马的力气大呢？没法考证。我们那难得见一匹马，“枣红马”等等，只在小画册、电影、年画上看见过。很早以来，我就画它，不断地画它。十几岁读了徐悲鸿，就照着徐悲鸿来画。
知青们（或许不是）站在拖拉机车斗里，手扶着前栏，长发飘飘，浑身跌宕，那样子洒脱极了。我们只能跟在拖拉机屁股后面，趁着它拐弯的时候，攀上去打几个秋千。
很多故事讲述了牛因为看见了这铁牛，就气死了。没气死也生病了，以至于再也不愿吃草，总想喝油。后来，它们就被宰杀了，分掉吃肉。
铁牛的面部，有一个大眼睛，很凶的。
前轮两侧，有两个小眼睛。如此一来，它有了三只眼。三只眼，很吓人的怪物。
长长的摇把子插入拖拉机的嘴巴里，躬身猛烈地转几下，它就砰砰砰震动起来了。先是从长鼻孔里冒出一股黑烟，然后变淡，近似虚无。我爱闻汽油味，不喜欢柴油味。
每天早晨，我都没农技站的链轨车给惊醒。推土机是坦克。我们一直把它当成坦克，在它碾碎过的路面上，你顺着那些车辙走，会步入天堂，因为那就是通往天堂的阶梯。
星光如刀割，如果你从树坑里探出头来，会感觉到肃杀阴森。很多汽车扫射来扫射去的，轰鸣而去。汽车是冷漠的象征，而拖拉机则是田园诗的终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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