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说很有劲,书写绝症患者与死亡问题的小说,我都觉得有劲。至少作家的心有劲,有劲的人才敢于面对这些因假设而产生的可能性问题。归根结底,有劲的小说会给人一个念想。
念想就像窗外的风景,而罹患绝症的肉体则是一堵灰墙。《他旅行去了》中的老许即这样,先他而去的老陈也如此。老陈即便先于老许而去,实质也也活着,活在老许身上,并支撑着老许死而复活。死,如果仅仅是个体生命的死亡,本然正剧;死死于死,即为白活。白活比悲剧更像是闹剧和喜剧,肉体死去而灵魂依然贫乏。唯有死死于生,才算得上悲剧。悲剧即令有价值的死而重生于陌生的他者之中,形成拯救之力。
老陈死了,但老陈为老许打开的那扇窗子,不仅令老许战争了死亡的恐惧,也让老许学会了如何去生抑或什么样的生才是生。从陈妻对老许言说“他旅行去了”,其实我们不难预料到结果,肯定是老陈已死,一如“他乘坐黄鹤远去了”一样的隐喻修辞。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在于“旅行”的意义以及所负载的别开生面的“风景”,由此构造了老许想象美好人生的画框亦即窗口,令他在有限的视界内,不断地往窗口中增添光彩,以至于成为一种必不可少的精神生活。
当然,任何书写死亡主题的小说,其实都包含着对小说创作抑或艺术品本体论方面的思考。盛可以的这个小说在某种程度上,近似一个元小说,她看似讲了一个欧·亨利式的“最后的秋叶”故事,其实不过告诉我们艺术之于人的治疗意义和拯救效果。
甚至可以这么说,艺术不过另一种宗教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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