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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的突围与回归

(2010-02-22 19: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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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心灵的突围与回归

——简评吴佳骏的散文集《掌纹》

胡笑梅

 

    初读《掌纹》,是被其纯净而质朴的语言所吸引;再读《掌纹》,又被其睿智而犀利的思想所打动。很难相信如此老成、深厚、沧桑的文字竟然出自一个青年作家之手。带着些许好奇,再一次走进《掌纹》,走近巴蜀青年吴佳骏,在字里行间涵咏作者一次次心灵的突围与回归,见证了作者“从那凝固的时间里复活的一个新生”,以及其在精神意义上的成人仪式。

    作为“一个生在封闭,落后,贫穷的农耕氏族里的普通农民的儿子”,其“命运晃荡在绝望和希望的两极,进退维艰”,却又不甘心像父母一样,做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躁动的心迫切渴望改变,年轻的心极力向往飞翔,时刻幻想着“人的命运像水车一样,能够自由把握和转动”。于是,在数次与刻板专制的父亲的言行较量下,在与通情达理的母亲的促膝交谈后,在与悸动不安的灵魂对话中,毅然选择“离开这个连鬼都不下蛋的破村庄,去重新改变和寻找自己的命运”,他坚信“生命的意义在于行进”。从此,抛却命运既定的纹路,沿着梦中理想的轨迹,“踏上了远去的长途,开始了更为艰辛的流浪”。一旦离开,才懂得“父母永远是我心中的天堂”,“父亲的身体是一个盛酒的坛子,里面装满了我的痛苦”,“母亲额头的皱纹越深,我流浪的命运就越坎坷;命运越坎坷,心就越疼痛;心越疼痛,我就越是找不到回家的路”。游子之心,亲子之爱,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毋庸置疑,在这个物质至上的时代,在这个欲望泛滥的都市,乡下人所承受的肉体和灵魂之苦远胜于城里人。身为农人,“注定了我们的身上永远都会挂着个背筐,而我们活着的任务,就是随时随地都要想着将各自的背筐填满”。为此,每一个农人,无论长幼,都“在劳动中完结自己的命定”,劳作不再是他们生活的一种方式,而是他们的“整个人生和世界”。每日每月每年忍受披星戴月的累,风吹日晒的苦,重复着超负荷的劳动,而最终收获的,依旧是空乏的粮仓和无尽的沧桑,这便是农人命运既定的纹理,是与生俱来的宿命,谁也无法抗拒。但是,在他们心里,始终悬浮着一个信念:“有朝一日,他们能够通过自己辛劳的耕耘和守望,从麦田的迷宫中走出去,把饱满的麦粒播种在更为肥沃的城市的土壤上”。那些不服输的年轻人,满怀青春激情,欲与天公试比高,试与命运相抗衡,“跑得动的人,都朝城市跑。跑不动的人,就留在村子里,与那些同样孤独的牲畜说话”。这些脱离了扎根的土壤,挤进城市里的“麦粒”,在城里打拼多年以后,却像一棵“失却了阳光的照料,只能在命运的尴尬中存活”的树——夹带着风湿病、肺结核、冠心病、糖尿病、胃癌等疾病的种子回归故里,唯一的感叹是“药能治病不治命”;乙的父母在繁华的都市沿街乞讨,乙的祖父母为孩子哭瞎了眼睛,而昏迷不醒的乙,只有“要靠心来医”;丙在成为高空作业的“蜘蛛侠”后不久,真正变成了一只靠爬行生存的蜘蛛,拖着一条腿,趔趔趄趄地走在回乡的路上,“用这条尾巴,丈量人生和亲情的距离”,而从城市回乡村的路,也变得无比漫长,比当初从乡村来城市时,要耗费他更多的精力和时间。《圣经》说:人生而平等。为什么对于一个农人,抛家弃子,离开熟悉的村庄,离开热恋的故土,想要在陌生的城市寻找一方安身立命之处,是如此艰难?就连那贴在墙上的纸,也能掌控无根人的命运?昨日,满载梦想迫不及待地突围,今日,又伤痕累累无可奈何地回归。吴佳骏饱蘸深情,执起手中的笔,记录着故乡人在异乡的生存状态——“钢筋水泥的坚不可摧,车水马龙的繁复精密,灯红酒绿的奢靡浮华,世态人情的微妙残忍……组成一个巨大的齿轮,将一颗颗来自乡村的‘麦粒’碾成齑粉,最终成了摆在食品摊上供城里人充饥的‘面包’”。从书写作者个体的命运经验,到胸怀乡里乡亲的如纸薄命,字字辛酸,句句呼告,令人扼腕。

    抛开时代因素,吴佳骏的《掌纹》和鲁迅先生的《故乡》,颇有许多相似之处——乡村的破败,城市的诱惑,人心的浮躁,让故乡真正成为“一个人内心的伤和痛”。久而久之,仿佛成为一种生存的悖论,“你在故乡的根须扎得越深,你的心就越能伸展到远方。你走得越远,回家的渴望就会越强烈”[1]。很多人离开故乡,是因为故乡的落后与闭塞,很多人回归故乡,也是因为怀念故乡世外桃源般的原始风情。其实,故乡依旧是原来的故乡,改变的只是漂泊者的不同心境罢了。在无数次彻夜无眠的想象中,魂牵梦萦的故乡已经被游子充分美化成一个叫作“乡愁”的符号和情结,它是地理学的,也是精神学的,一如鲁迅写绍兴,沈从文写湘西,贾平凹写商州,汪曾祺写高邮一样。卡夫卡说:“由于急躁,他们被驱逐出天堂;由于懒散,他们无法回去。”[2]这里的“天堂”是每一个人终极的故乡(现实的和想象的),“无法回去”指的是离开故乡的人,永远只能如浮萍一样无根地流离飘荡。从这个意义而言,可以把吴佳骏的《掌纹》,视作其精神的一次远游,以及灵魂深处的回家之路。站在不同的角度,吴佳骏全面审视了养育自己二十多年的故乡。作为农民的儿子,他紧跟在父母身后躬耕于田间,像麦田的守望者一样,近距离地把玩崇尚农耕的故乡;作为外出的一员,他从县城远距离地观望儿时执意离开的故乡;作为十几岁的孩子,他用童稚之心感受故乡的贫瘠;作为身心康健的成年人,他理性地解剖乡村社会的人事和伦理,将一个单调平面的故乡,立体丰满于笔端,将一颗驿动彷徨的心,生动厚重于读者眼前。因此,笔者以为,全集中的“掌纹”是一种潜藏的隐喻和象征,它是父母的牵挂、是故乡的气息、是乡愁的记忆、是生命的轮回,它化入文字、侵入血液、融入生命,在经历一次次的心灵突围之后,依旧选择了回归——“我的生命是属于故乡的”,在人潮人海中,只有“嗅到那一缕缕来自故土的泥土气息,听到那一声声传自故乡的方言俚语”,才能够确认自我的身份——“我是一个乡坝里的孩子”,“我的血脉里始终流淌着一个村庄的基因”,就像“那盏山坡上随风摇曳的金盏菊,永远在故乡的胸脯上成长或绽放”,终于明白,“只有心与自己的父母,自己的故土,靠得非常近的时候,我才真正有了生存的大自在与大欢乐”,才找到了体内血液流动的方向,以及生命的源头。诚哉斯言!佳骏用最朴实的话语,用最简单的故事,阐释了一个平凡而深刻的道理。文字或许是轻盈的,但是隐藏其后的生命情思,却有着异乎寻常的重量,它是整个时代的镜像,更是作家精神气息的流转,敲打着每一个读者的心弦。

    寰宇之中,每一只鸟都有翅膀,每一个人都有梦想。吴佳骏,像行走在故乡大地上的歌者,以留守的方式,深爱着故乡的草木、河流、街道、麦地和田园。在身心成长的路上,虽然偶有迷茫、踌躇和挣扎,但是没有悲观、消沉和绝望,他用散文的笔触,性灵的文字,找“心”寻“命”,张扬对未来的肯定。在灵魂深处,接续乡土的血脉,守住生命的立场,真正完成了精神成人的洗礼。如果,篇章之间的排列,能够与这一主题相辅相成,巧妙契合,想必不仅可以为《掌纹》锦上添花,而且可以为读者开辟一方新的阅读视野。在新的一年,期待才子佳骏,在文学创作中,如虎添翼,虎虎生气!

 


 

[1] 谢有顺:《文学的常道》,北京:作家出版社,2009年第9页。

[2] [奥]卡夫卡:《卡夫卡全集》,第4卷,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0年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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