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梦想

 吴佳骏

    父亲年轻时，我爷爷本来是要他学木匠的，师傅都找好了，拜师钱也交了。可父亲偏不把心思用在学木工上，木匠师傅带他上山砍树，他却躲在树林里，捡起干树枝在空地上画蚂蚁。木匠师傅叫他拿墨斗弹墨线改料，他却拿着墨笔在墙上画女人体。结果一个礼拜不到，父亲就被木匠师傅送了回来。木匠师傅走时，气愤地冲爷爷吐了一口痰，骂道：“一个歪瓜劣枣，有卵出息。”

    爷爷受了奇耻大辱，把父亲关在柴房里，饿了他整整三天。三天过后，爷爷的怒气消了，并认为父亲也应该反省到了自己的错误，会向他道歉，就去柴房开门，放父亲出来。谁知，爷爷一开柴房门，当即晕倒在地。父亲用碳灰将柴房的四面墙都涂得脏乱不堪，墙的正面，画着我爷爷的一幅特大肖像画，画旁边还工整地写着我爷爷的大名。

    爷爷晕倒后，一直卧床不起，把家里所有人都吓傻了。奶奶找来村里最好的郎中为爷爷治病，仍不见好转。那次，昏迷中的爷爷口吐鲜血，差点气绝身亡。

    爷爷病倒后，父亲变得沉默寡言，整天呆在院坝里的核桃树下，捡起地上的小石子，朝石板上画。奶奶担心家里再出事，最终流着泪将父亲送去村里的私塾学堂，投靠在一位老先生门下，学素描。后来，父亲便成了一名画匠，专为乡里那些濒临死亡的人画遗像，或者为新婚的夫妇画结婚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