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一遍地拨打那个号码。一遍一遍地知道那个号码已经不存在。
我为什么还要一直拨一直拨?
无法消除心里的寂寞,只是想听听那个声音,慵懒地应答声:“喂——”
只是想确认,他依然一直在那里。
然后我就能继续好好地生活下去。
热那亚12月的天空。阳光在头顶上转瞬即逝。海面上水光潋滟。巨型的轮船不能把任何人带到我身边来。
整整七年。
那些散落在七年时光里漫无边际丝丝缕缕的想念。
那些陈旧的残破的碎片,折射出往事泛黄的浮光掠影。如同那些滴落在纸笺上的眼泪,留下一道浅褐色的边。
我告诉朋友,我喜欢甜蜜的男人。她问,什么样的男人叫甜蜜的男人?我说,就是笑起来、说起话来能让我的心融化掉的那种男人……
从我刚刚开启的少女时代开始,在生命里转瞬即逝——却长久地在电话那头的他,一直都像,北冰洋的海底。
仿佛意大利冬天的阳光,在头顶上,总是转瞬即逝。
那种深刻的情感,长久长久地盘踞在心里,竟然七年。
以为已经忘记的,却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在寂寞的心里,悄悄地觉醒。
——原来多年以来,一直不曾忘记。
——却身不由己。
他已经不在那里了,不在那里了。
他终于从我的手中滑落,没有痕迹地滑落了。从此不再在那里,从此不能再对他任性。
从此必须将他忘记。
可是,将他忘记了——忘记了十五岁的爱情的喜悦和恐惧,忘记了彼此的自私和任性,忘记了七年来剪不断理还乱的丝丝缕缕,我还要怎么继续坚强地活下去?
一直这么坚强,是因为一直相信他在那里。只要几个号码,随时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还记得吗?我写给你的最后一句话:秋天的时候我会去意大利。
那是五年以前。
直到现在,有些话已经无法、永远无法对你说出了。
——2007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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