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男人，都希望他生命中有两个女人：白蛇和青蛇。同期的，相间的，点缀他荒芜的命运。——只是，当他得到白蛇，她渐渐成了朱门旁惨白的余灰；那青蛇，却是树顶青翠欲滴爽脆刮辣的嫩叶子。到他得了青蛇，她反是百子柜中闷绿的山草药；而白蛇，抬尽了头方见天际皑皑飘飞柔情万缕新雪花。
每个女人，也希望她生命中有两个男人：许仙和法海。是的，法海是用尽千方百计博他偶一欢心的金漆神像，生世位候他稍假词色，仰之弥高；许仙是依依挽手，细细画眉的美少年，给你讲最好听的话语来熨帖心灵。——但只因到手了，他没一句话说得准，没一个动作硬朗。万一法海肯臣眼呢，又嫌他刚强怠慢，不解温柔，枉费心机。”
——李碧华《青蛇》
看李碧华的小说《青蛇》，看徐克的电影《青蛇》。心里的感觉并非一语能够概括。说是悲伤，却又有释然；说是解脱，却暗自伤怀。
勾引和反勾引，心魔和反心魔。故事要讲的全部内容，也是世情的全部内容。
徐克是那么优美地、慢条斯理地用色彩和光影说着这个故事。青蛇和许仙、和法海的纠缠。许仙对青蛇动了念头，连法海都为青蛇乱了心魔。一直在想，要怎样的青蛇，才能让两个如此不同的男人都怀上了杂念。想必不是凡间之物。
王祖贤鬼气飘飘，妖媚入骨却如水一般清澈绵软，眉间眼底尽是妩媚的春情，倒是个贪恋红尘的白蛇。张曼玉在电影里是绝顶美丽的，却总达不到小说里青蛇的境界。大概那样的青蛇，只有真正成了精的青蛇，才能去演。而赵文卓，大概因为太硬朗，少了出家人的淡气，一眼便是心魔难伏的模样。至于许公子，一如世间绝多数平凡男子，懦弱无能，薄情寡义，空得一副好皮囊勾引了怀春的白蛇，不谈也罢。
徐克却把这个故事说得极凄美、极缠绵，极妖娆，极销魂。爱与恨，痴与怨，还有挣扎与背叛。一场人与妖的恋情，竟令人如此惊心动魄，欲罢不能。就够了。
繁华本是幻象。“人生如此，浮世如斯。缘生缘死，谁知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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