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涛在电话里让岳霏带上男朋友一起来。岳霏笑道:
“我没男朋友呀,带老妈来行不行。”
“行啊,把男朋友的老妈带来也行。”王涛开玩笑道。
婚礼那天,岳霏穿一套黑色的长裙,配金色腰链,头发松松的绾起,梳了个髻,显得高贵大方。她喊了一辆出租车,径直到酒店。
花团锦簇中,新郎新娘在门口迎宾。朱怡盛装之下,看上去像个粉嘟嘟的洋娃娃,很可爱。
她看到岳霏,先是一愣,随即才叫出来:
“岳霏是你,”她惊讶极了,“天哪,我都差点认不出了!变样了。”
“你倒是一点没变,”岳霏笑道,“好像比以前更年轻了。”
王涛朝他后面看了一眼。
“别看了,没带男朋友。”岳霏笑道。
“不是,我是想看看后面有没有记者,”王涛笑道,“你现在是名人了,就像块香喷喷的肉骨头,狗仔队不盯着你盯着谁?”
“好,新郎官主动挑衅,待会儿有得你惨了。”
岳霏和新郎新娘一起合了影,便走进大厅。找到自己的座位。她到得早,这张桌子只有她和另一个大学女同学坐着。桌上有宾客名字,路修远和冯晓薇也被安排在这桌。岳霏和女同学寒暄了两句,便掏出化妆镜补妆,睫毛膏有点化开了,她用纸巾小心的拭去。重新扑了点粉,涂了唇彩。不一会儿,路修远和冯晓薇就到了。冯晓薇长发披肩,穿白色的套裙。路修远穿白衬衫,俩人衣着挺相配。他看到岳霏,打了个招呼,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
“早到了?”他问。
“没有,我也刚到一会儿。”
岳霏和冯晓薇笑了笑:“你好。”
“你好。”冯晓薇问:“男朋友怎么没来?”
“上班。”
“晚上也要上班吗?”
“宾馆里上班,要做到半夜。”
“呀,真辛苦。”冯晓薇道。
同学相继到了,好久不见,大家样子都变了。接着,天南地北地胡聊。路修远和冯晓薇说着悄悄话,似是在谈新娘子的婚纱。岳霏欣赏宴会厅的布置。主席台上,两块流苏似的白纱垂下来,写着新郎新娘的名字。旁边是精致的烛台、三层蛋糕和香槟塔。王涛和朱怡的照片被放的很大,摆在正中。绿荫下,朱怡练睑低垂,无限娇羞,王涛从后面搭着她的肩,亲她的脸颊,很甜蜜很幸福的样子。岳霏转过头,问路修远和冯晓薇:
“什么时候喝你们的喜酒啊,快了吧?”
路修远道:
“今年是奥运年,大家都赶着结婚生子,我们不凑这个热闹。”
“明年呢?”
“有可能。”路修远拉着冯晓薇的手。冯晓薇笑着。
岳霏说:“哟,那我该准备红包了。”
“不用这么早准备,到时候把新书的稿费包一包我们就行了。”路修远道。
“别胡说。”冯晓薇笑着推了路修远一下。
主持人宣布婚礼仪式开始。新人进场了。音乐声中,两人都缩着脖子,生怕那些洒出来的五花八门的彩条喷到眼睛里。两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和小女孩,在后面拉新娘的裙摆,走得颤颤巍巍。朱怡比前几年胖了些,穿露背的婚纱,能看见手臂和肩膀上的赘肉。
证婚人和新人的父母相继祝词,切蛋糕、交换戒指、开香槟。随后新郎新娘走下来,开始一桌桌地敬酒。
“二十多桌,够他们折腾一会儿的了。”路修远道。
岳霏看到路修远不断为冯晓薇夹菜。俩人时而低下头窃窃私语一番,时而又不知为什么,很有默契地轻声微笑。岳霏慢腾腾地品尝陆续上来的菜肴,每一道都不放过。有个老同学跟她打趣说,说让她在他的衬衫上签个名。
“留着,将来传给孙子,可以卖大价钱。”同学笑道。
岳霏说:“那多签几件备着吧。”
“就怪天太热,衣服穿的少,要不,背心短裤上也签两个?”
“没问题,你先脱,我一定签。实在不行屁股上也签一个。”岳霏笑道。
路修远朝岳霏看了一眼。
蛋黄焗螃蟹端上来的时候,路修远为她夹了一块不错的部分。
“哦,谢谢。”岳霏眼皮也不抬一下,便开始吃螃蟹。
“大作家,多吃点。”路修远说。
岳霏很仔细地挑着螃蟹腿里的肉。
新娘换到第三套服装时,轮到岳霏这一桌了。前面几十桌都是亲戚,没什么动静,这两桌的同学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收拾新人。
王涛那套登喜路的西装被他们推来推去,擦了不少油污。酒喝多了,一张脸也涨成了猪肝色
。朱怡敬烟,点一根被吹一根,一盒火柴快点完了,还是没有点着。老同学们一个个局促兮兮地笑着。
朱怡有些不耐烦了,朝王涛看。“这帮家伙--”王涛无奈地笑了笑。
路修远突然站起来,一把拽过那个吹得最起劲的同学,把他的嘴巴捂住,鼻子再捏住,弄得像个唐老鸭。他叫道:“新娘子,快,快点烟。”
香烟成功地点燃了。大家都叫起来:
“路修远,搞什么搞,没劲嘛!”
路修远对着大家笑了笑,坐下继续吃菜。
“王涛朱怡,我敬你们一杯。”一直没有说话的岳霏出场了。
她把杯中的可乐一饮而尽,拿过一瓶剑南春,在杯子里倒满。她举杯道:
“恭喜恭喜。”
王涛、朱怡都是一愣。旁边同学已经起哄了:
“大作家敬你们酒,不和太讲不过去了。喝!”
王涛举杯正要喝。
“不像话了吧,人家女孩子都是白的,你好意思喝红的?换白的。”
有人忙不迭地往王涛杯里倒白酒。
“喝,喝!”
伴郎要帮忙,被几个人一把推开。“没你的事。”
王涛笑着说:“岳霏,我提醒你,你可还没结婚呢--”
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家打断:
”太嚣张了,竟然威胁人家。喝,不喝不放你进洞房。”
岳霏笑眯眯地拿着酒杯。
路修远又站起来。他把王涛手里的酒杯拿过来,一口气喝下去。
"王涛是我哥们儿,欺负他就是欺负我。”他一抹嘴巴。
大家嚷道:“内奸!这家伙绝对是内奸,存心跟同学过不去。”
岳霏说:“没关系,他喝也一样。”
她仰起脖子,咕噜一下,把酒喝了。
两人几乎同时坐了下去。
大家又闹了一会儿,新郎新娘到别桌敬酒去了。冯晓薇问路修远:“头疼不疼?"
“这点酒算什么。”路修远道。
“什么啊,满满一玻璃杯,起码有三两。还是一口气喝下去的。”
路修远站起来,上卫生间了。冯晓薇问岳霏:
“你不要紧吧?”
“没事,”岳霏对她说,“不好意思,连累你们家路修远了。”
“婚宴上大家闹着玩的,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冯晓薇笑道。
停了停,冯晓薇问岳霏:
“你的笔名叫飞鸟?”
“嗯,对。”
“啊,原来你就是那个飞鸟,我还是刚刚听他们说了才知道。路修远很喜欢你的小说呢。”
“老同学捧场。”岳霏笑笑。
路修远从卫生间回来了。他说:“我们不闹洞房了,回去吧。”
冯晓薇问岳霏走不走,岳霏说好啊,走就走吧。
仨人临走前跟新郎新娘去打招呼。王涛已经被灌的舌头大了,有些口齿不清。
“路修远今天很好,很够朋友,”他道:“岳霏就不大好了,灌我酒。”
岳霏说:“你又没喝。”
“你跟以前可不一样了,”王涛笑着说,“当了作家变坏了。”
他又对冯晓薇说:“招呼不周啊,怠慢啊。”
“新婚快乐。”冯晓薇道。
“谢谢,谢谢。”王涛拱手作揖。
仨人走出酒店,拦了一辆出租车,岳霏说:
“你们先走吧。我坐后面一辆。”
路修远和冯晓薇上车,车开动后,路修远回头看到岳霏并没有上出租车,而是朝前走去。
路修远先把冯晓薇送回家,随即走到楼下,又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问他去哪儿,他愣了一
下,老半天才说了个地址---岳霏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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