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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飞宇长篇小说《推拿》新闻发布会实录

(2008-10-13 17:28:37)
标签:

盲人

推拿

长篇小说

黑暗餐厅

毕飞宇

北京

文化

分类: 最新活动!

毕飞宇长篇小说《推拿》新闻发布会

时间:2008年10月13日下午

地点:巨鲸肚黑暗餐厅

 

主持人:

    第一个项目,先请大家体验一下盲人的一小部分生活,怎么喝水,怎么吃水果。这跟书有关系,我们选择黑暗餐厅的初衷就在这里,想让大家体会一下。水果大家已经拿到了,你们都吃到了什么?

答:

    芒果、西瓜。

主持人:

    喝水有问题吗?

答:

    没问题。

主持人:

    在水果盘里有牙签。

    这个餐厅有盲人引导员。我们在外面都觉得盲人有局限,有缺陷,但实际上在餐厅里,盲人引导员如鱼得水,他们能够特别准确的引到我们自己的位子上,这就是盲人的生活。大家可以体会一下。

潘凯雄:

    各位媒体的朋友们,首先我代表人民文学出版社,感谢各位在百忙当中光临今天的新书发布会。毕飞宇是大家都很熟悉,也很喜爱的一个知名作家,他的作品《青衣》、《玉米》、《平原》,都有很好的反映。这部作品《推拿》,应该说是更特别的一部作品,因为它的特别,所以我们今天也选择了这样一个特别的地方开新书发布会。这是介入盲人世界的长篇小说,所以我们今天选择黑暗的地方,让大家体验一下盲人世界最直观的感觉。当然,这部作品想告诉大家的绝不仅仅只是这些。我们可能对盲人世界的生活有很多自己的想象,这部作品在国庆前刚刚出来,我们在第一时间递给了各位。如果看过的,可能会有自己的判断。如果没有看过,今天在这儿待了一会儿,再去看,可能有另一层的判断。这部作品对飞宇来说,是很用心、很特别的作品,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角色去写盲人世界,而且写得那么逼真,那么细腻,确实见出作家的功夫在里面。当然,这部作品所要表达的决不仅仅是盲人的精神世界,还有更深一层的人文的意义。虽然他们的生活比正常人的生活更多了一份艰辛、艰难,但是他们依然有友爱、帮助、尊严,让我们深切地感受到那样一个世界的特殊群体,仍然需要这些东西,特别是尊严和尊重,这可能是更直观的一层意思。

    如果再往深里说,虽然我们的视力是正常的,而且在现代社会里,在信息化高度发达的社会里,目光所及,是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但是这种视力常常又被大量的生活中的假象所遮蔽,怎样回到纯净的、本真的状态,这部作品可以给我们很多启发。

    这部作品在艺术上很有特点,我们现在读到很多小说,经常会有很多遗憾、粗糙的东西,但是大家静下心来读《推拿》的时候,发现它在艺术上非常讲究,非常精致,这在当前的小说写作里是非常难能可贵的。更多的判断留给各位。

    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这部作品,当然有自己的判断。我们自己的判断就是这是一部2008年非常重要的,非常有特点的,在艺术上非常重要的长篇小说,我们精心选择了这个场所举行新书见面会,目的就是要把这本书推到社会,希望更多的读者阅读它,喜欢它,思考它。今天来的都是各位媒体,都是社里的老朋友,希望各位用自己手中的笔,用自己的眼睛,用自己的脑袋和自己的版面,我们一起把这样一个好的东西推向社会,介绍给更多的读者,把更多的时间留给媒体和作者的互动。

    谢谢大家。

主持人:

    下面请《推拿》的责编胡玉萍老师,跟大家讲讲这部小说中的一些故事。

胡玉萍:

    我坐在这儿,突然想起9月初刚刚开幕的残奥会上,盲人歌手杨海涛唱的一首歌《天域》,歌词是这样唱的,“歌声里白云在蓝天飘过,歌声里,鲜花在草丛中开放,歌声里美丽的姑娘来到我的身旁,歌声里我走进广阔的天域”。当时在残奥会开幕式上我看到盲人歌手杨海涛唱这首歌的时候是一种欣赏的感觉,觉得他的声域、声色那么纯,那么厚,唱得非常好。后来看到在朱军主持的《艺术人生》节目中,走近观众。我在认真体会歌词的时候觉得有一种心酸,为什么?杨海涛说他和他的弟弟生下来的时候,他们家里有两个盲人,当时父亲说将来两个孩子怎么办呢,非常为他们发愁。当他站在残奥会上唱,他说“歌声里美丽的姑娘来到我的身旁”,他当时是这样说的,他们兄弟俩从小到现在,特别感谢他们的父母,因为他们家里很贫穷,但是他们长到这么大都不知道父母是什么模样。旁边弹奏钢琴的金元辉说他当时到音乐学院,老师让他弹《蝴蝶》,他怎么也弹不好,后来他们老师说你想一想蝴蝶怎么样在草丛中飞舞,怎么样翩翩起舞,他说老师,我从来没有看到蝴蝶,也不知道它们在草丛中如何飞舞。听到他们的讲述,我就想起到了毕飞宇的《推拿》,当时我正在编辑这本书,所以这种感觉尤其震撼,很打动我。在编辑这本书的时候,整个过程能够融入到《推拿》这部作品中。

    我特别感谢毕飞宇这位作家,他是一位相当有个性的硬汉的作家,而且他是特别信誉,特别守承诺的作家。我为什么这样说呢?我和毕飞宇的相识早在1990年初,是文字上的相识,当时我编年选,选了一部毕飞宇的短篇叫《祖宗》,我感觉到这个作者是相当另类,有特色,能写出不同于大众作家的作品。我在慢慢打听,不知道他在什么单位就职。后来21世纪饭店开全国中青年作家会议,我了毕飞宇,我说你给我写个长篇,我很喜欢你的作品。就是这样简单的约稿,中间时断时续,有时想起来就打个电话,看到了《玉米》、《青衣》,该给我们写作品了。毕飞宇始终把我们俩当时简单的承诺牢牢记在心上,一直在默默履行这个承诺,把作品交给我们了。所以,我要感谢毕飞宇。

    另外,感谢毕飞宇能写出这样的作品,许多作家都在商品社会中寻找物质的东西,毕飞宇选择了写盲人朋友的生活。如果毕飞宇不来写他们,在我们的印象当中,盲人是自闭的,是敏感的,是脆弱的,与我们的社会是隔膜的,我们也和他们是隔膜的。但是这部作品让我们看到了盲人在今天的生活当中真实的一面,不像过去有些作家写的身残志坚或者依靠自己解决温饱。毕飞宇写的盲人的全部生活,包括他们怎样在商品大潮中的奋斗、拼搏,更重要的是写到了他们的感情生活,他们也有爱,也有恨,也有为了生存解决各种问题的手段,我觉得这也是作家的责任,如果没有看到毕飞宇写的,我们就不能知道盲人在商品大潮当中怎样融入这个社会。

2008年,起码在我的眼帘当中没有更多有分量的作品,毕飞宇今天推出了《推拿》这部作品,希望借助媒体朋友的笔,一个是向健康的人推荐,还有让特殊教育的老师多读这样的作品,如果他们知道了以后,会更加做好这方面的工作。

 

主持人:

    谢谢胡老师。下面我们请偶像派实力作家毕老师讲话。

毕飞宇:

    谢谢大家。

    非常感谢。这本书今天正式出来了,我非常感谢人民文学出版社给予我的支持和鼓舞,他们花了很大的人力和物力把这部书推出来。我平时从来不叫胡玉萍老师,叫她胡姐,我们已经认识了7、8年,其实只见过一面,但是一直处得非常好。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有交流。我把书稿给了她以后,在我的整个创作生涯当中能够和胡姐合作,特别尽快。当然,今天我们坐在黑暗当中,还得感谢赵平,策划部非常好的创意,能够使我们近距离的,看不见,还可以做有效的交流。

    这本书出来以后,我特别高兴,但是今天最让我高兴的是我终于有机会走进了这样的黑暗。进来以后,大概有两秒钟有一点不安,两秒钟过去之后,我告诉自己应该感到幸福和快乐,虽然现在看不见,但是最多一个小时世界会把光明完完整整还给你。人生多么的不能离开希望和企盼。当你有希望和企盼的时候,会觉得内心永远充满了快乐和幸福。

    另外一个快乐,我在黑暗当中也可以有这么多朋友,甚至我并不愿意把我们模仿的盲人间相处得关系看的多么伤感,多么悲情。因为我跟许许多多盲人打交道的时候,我知道他们什么都看不见,他们的眼睛和内心的状况,可能和我们此时此刻很一致,但是我想他有很特别的地方。特别的地方是我没有从他们的表情和动态,以及他们的人际关系地看到绝望。我看到的是他们始终在工作,他们在交流,正常的日常生活,当然,彼此之间还有一点小矛盾。他们在那样的情况下,始终坚守着对生活的基本热爱,他们是那样生活的,要这样生活一辈子的,我们为什么不能呢?

    基于这两点,我始终以一种快乐,甚至于明亮的心情坐在黑暗当中。现在的心情并不是恐怖的、沮丧的、悲悲切切的,一点都没有。

    说起《推拿》这部小说,我只想跟大家说一点,我之前没有想过写到《推拿》这部长篇小说的时候,内心那么愿意放弃我内心的文学野心,以往写作的时候多多少少会想要把这部作品做得特别宏大、特别深刻,特别有意义,或者特别有美学价值,或者特别受到朋友们的鼓舞,受到读者朋友的青睐,或者能够有更多的版税,或者有文学之外的额外奖励,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文学之外的东西,我把这些笼而统之的叫做文学的野心。写《推拿》的时候我没有,这部小说最后出来的时候会怎样,人家会不会叫好,我在这部作品当中有没有赋予它特别深刻的我的思想和我的哲学?文本上有没有新的探索意义?几乎都不考虑。我告诉我自己的是简单一点,再简单一点,再简单一点,打一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一个人走完了自己的婚礼,和自己的新娘回到洞房以后,会把许许多多不该属于他们生命的东西一点点扔掉。我为什么要告诉自己简单呢?因为它的目的简单。我跟丁阳讲,写这部作品就像闭着眼睛剥洋葱一样,一层层把我所知道的盲人的生活,由他们的生活、他们的关系能够给我带来的联想和想象,所认识到的真实,而不是他们生活的真实,我把它好好写下来,把想要塑造的几个人物塑造好,作品结构大致能够完整,语言相对来讲比较流畅就可以了。当然,这里有一个前提,毕竟我写了这么多年,在小说的基本能力上,在许多方面已经拥有的基本能力,不需要在上面动太多的脑筋,然后把这本书老老实实写出来,以最诚实的姿态奉献给社会,我觉得我的任务就完成了,我心里的愿望就抚平了,这就是我对这个作品唯一自私的要求,解决的我内心一个小小的问题,把这个事情抚平了,然后我现在非常平静和愉快。

    谢谢大家。

主持人:

    关于这部小说,大家有什么想和毕飞宇老师交流的,在这种环境下,我们作为一个正常人,在这种环境下提问的心境,以及毕飞宇老师回答的心境都是不一样的,所以大家抓紧机会。

中国图书商报:

    您的作品出来以后,有没有选择一些您觉得特别精彩的章节,给您的盲人朋友阅读?他们有没有什么感受?

毕飞宇:

    还没有。因为书出来之后,我很快就到北京来搞这个仪式。等我10月中旬回去之后,我要把书送给他们,当然这个书他们是没法读的。如果我不想让他们等太久,有光盘或者有盲人版的书出来,我要让他们了解这本书,其实对我来说是极其容易的。我的那些朋友都有电脑,电脑里有专门为盲人朋友所设计的软件,把U盘插上去输入,很快就变成声音,只要我把U盘交给他们,他们彼此之间发E-mail,在我的朋友里就可以很快做到。但是如何能让更多的盲人朋友读到这本书,那是我下一步要做的事情。

问:

    请飞宇老师谈一下此时此刻得特别感受?真实的感受?

毕飞宇:

    真实的感受,今天这是一个游戏,每一个人不可能觉得自己真的看不见。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觉得这是一个巨大的灾难。我知道我出去以后世界会是原样的,我也不想骗自己,其实是很游戏的,我没有那么沉重。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

    我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主持人。我从来都没有觉得我的工作这么重要,好像在这个环境之中,忽然觉得我的工作还是挺有意义的,谢谢毕飞宇。谢谢。

毕飞宇:

    这位朋友问我此时此刻的感受,我补充一点。我在南京特殊教育师范学校当教师,有一年夏天的一天,我见到了许许多多的盲人,大概有几十个人,都是小孩儿,10岁左右。见面之后,等我回到我的房间特别痛苦,朋友们可以设身处地为我想想,有生以来,不是见到一个两个,那么多人在你面前,又是孩子,从视觉上是极其难受的。好几天以后我才平静下来,几乎在很长时间里,我不太愿意到盲校和聋校去,其实在我写《推拿》之前,也就是说在过去的几年当中,我交往了一大批盲人朋友之后,我想告诉你的是盲人的生活也好,我们和盲人的交往也好,并不是那么悲情的事情,是很快乐的,是很愉快的,是正常生活的一个特别的部分。千万不要觉得跟有残疾的朋友在一起,世界将会变得特别凄凉,不是这样的,我要特别强调这一点。他们有他们的乐趣,他们有内心的美好,他们有他们的爱好。唯一缺少的就是他们有些不方便,当然,这个不方便,全社会都要通过一些途径能够为他们提供一些方便。我想说的无论生活有多么不方便,有多么大的障碍,人的内心渴望快乐,渴望笑声的愿望是极为珍贵的,是最为珍贵的。假设我们真的在这个世界里出不去了,很可能会哭泣七天,到心理的极端,一个月、两个月以后会到崩溃的边缘,但实际上我们还是能熬得过去,还可以把这种心理障碍,自身一定有能力克服掉,要相信,不仅相信他,相信我,还要相信自己,一定有能力让自己活下去,而且最后会快乐起来。人的内心寻找光明,寻找幸福的力量有多么的巨大,我们自己其实不知道,我们不知道自己有多么了不起,这也说明了我们也有可能是盲人,承认我们自己是盲人,我觉得也挺开心的,有些事情我们不知道,我觉得没什么,生活里有些事情被我们知道了,感受到了,生活里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我们不知道,这就是生活。

    谢谢。

北京娱乐信报:

    我看这个书的时候,一方面我觉得您写了很多盲人特有的感知,还有一方面,很多盲人之间的交往,我觉得跟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比如他们之间的竞争,对友谊的认同。我一直好奇,您写盲人的东西,到底有多少是真正来自盲人内心的感受,是真实的,是他们真正感觉到的东西?

毕飞宇:

    这里有一个可能成立,也可能不成立的判断,盲人和我们确实有一些区别,谁都可以知道,可是别忘了,你和我也有区别,如果你给我时间和空间,我们俩见面了,我和你也有可能了解,但是你对我的了解或者我对你的了解,不可能最后是百分之百的真实。百分之百的真实其实是不存在的。我说这个话的意思是我们不能不去想象一个完全另类的人种,也就是盲人,不是的,他们就是我们生活中的一个人,就在我们身边,和我们有基本生态的一些人,我觉得这个对我来讲不是正确不正确的问题,必须把身边的人看成和自己一样,这很重要。同时,我也希望别人是这样看我的。没有这个作为前提,我想生活是非常非常困难的。

法制晚报:

    因为我曾经当过一段时间的盲人,所以我对眼睛瞎了或者看不到东西深有体会。人的眼睛如果看不到,其它的嗅觉或者触觉会异常灵敏,如果是真正的盲人,他们的心理活动会十分复杂。因为您是健全人,最多跟他们的接触也是朋友关系,怎样把他们的心理活动,甚至他们在黑暗的世界里复杂的心理变化,以及其它的感知来看待这个社会,当初是怎么把握,怎么刻画的?

毕飞宇:

    我觉得一个小说家要相信自己的才能,当然这是可疑的。我永远也不会否认每个人身上有最为独特的部分,与众不同的部分,我永远相信。但是,有一点我要说,构成我们日常生活的,构成生活价值的一定是所有人最共通的一部分。如果不是这样的,这个世界是不能成立的。之所以这个世界能够成立,能够运转,能够健康地往前走,它的基础就是每个人奉献出了最共同的部分。从这个意义上讲,人一定是可以理解的,人一定可以彼此走进内心的,比方说爱情。

问:

    书里的主人公全都是盲人或者弱视的,为什么没有选择一两个主人公是正常人,写他们跟盲人之间的沟通障碍?而故事全都是发生在盲人和盲人之间的。

毕飞宇:

    对,小说里的沟通障碍都发生在盲人和盲人之间。你有没有注意,小说里写到两个人是有眼睛的,但是那两双眼睛,其中有一双眼睛所做的工作是对他们关系的巨大误解,这是一个象征,也可以说它不是一个象征。某种意义上讲,盲人的生存难点之一是生理障碍,另外不能忽略的就是盲人的许多障碍其实是由正常人的眼睛带给他们的,只不过我们这些有眼睛的人不容易知道这个而已。那双眼睛就是前台小姐高维。

主持人:

    就像我们在月光下的聊天,大家更容易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这个环境会给我们另外的感受。

毕飞宇:

    如果有人觉得缺氧,其实不会的,这个环境里永远不会缺氧。如果你缺氧,是因为呼吸道紧张。有机是女孩子如果觉得有点紧张,我教你们两个最简单的办法可以放松,第一个办法是把下巴挂下来,嘴巴不要绷得太紧。下巴是神经末梢特别集中的地方,残奥会的时候会看到运动员的下巴是一颤一颤的,他们对自己的放松能力是极强的。另外还有两个肩头放松下来,缺氧的感觉很快就会消失,做两个深呼吸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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