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80后作家“拉风”地纷纷加入作协的时候,70后作家却相对沉寂,人们对文学的关注似乎是直接从经典作家的身上绕过70后,把目光直接给了80后作家。近日,评论家张柠称“70后作家的激愤和冲动已经消耗殆尽”,他们过早地进入了中年写作甚至老年写作,而70后作家李师江则针锋相对地回击:70后作家的文风压根跟衰老没关系,冷静的文风下暗藏着“大热情”,张柠武断地为70后“判了死刑”。
张柠“70后”一出生就衰老
9月28日,评论家张柠撰文《70后,一出生就衰老的一代》,指出: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70后”作家的激愤和冲动已经消耗殆尽,他们过早地进入了中年写作甚至老年写作。近几年来,“80后”抢尽了文学界的风头。人们的目光,从那些靠20世纪80年代“新潮”和“先锋”概念起家、如今已经“经典化”的作家身上,直接就跳到了“80后”,仿佛中间没有发生过什么似的。
张柠认为,最尴尬的是“70后”作家,他们的处境极其艰难。他们出生在“文革”晚期,受教育于上世纪80年代,大学毕业的时候还赶上了“人文精神”的尾巴。与此同时,教室外早就响起了阵阵吆喝,炒股的、卖假文物的、做广告的、假唱的、装嫩的。他们端着理想主义这碗残羹剩饭,眼睛盯着酒肆茶楼的精彩世界;他们既没有享受过80年代的精神大餐,也没有尽情享受90年代的丰盛的物质。他们是精神和物质、红色文化和黄色文化夹缝中的一代。他们一条腿在书斋的沉思默想里,一条腿在市场的躁动不安中。
张柠举例:最早利用文学直奔市场的作家中,“70后”还是有一定份额的,比如卫慧、棉棉、周洁茹等为代表的青年女作家。但她们在市场体制和文学体制两个领域遭遇滑铁卢,最后都销声匿迹。另一次由“70后”发起的“下半身”运动,像是一次坏孩子的恶作剧,其语言之奇崛、锋芒之犀利、姿态之先锋都是罕见的,他们是一种自我毁灭式的写作。但由于他们既没有传统精英文学的严肃性,又不符合市场文学的卫生条件,因此迅速被淘汰出局。就才华而言,“70后”作家丝毫也不亚于“先锋小说家”和“新生代”作家。但生不逢时就是他们最大的遭遇。他们所受的教育,使得他们迷恋文学的原创性,追求表达上的奇异性,还保留了80年代的反叛性,更不愿意在市场中重复他人和自己,因此被市场淘汰,这是他们与“80后”弟弟们最大的不同。“经历了短短五六年的打击,他们由一个捣乱的、还没长大的孩子,突然变成了一位沧桑的老人,仿佛一出生就衰老了。”张柠评论道。
李师江冷静描写下暗藏“大热情”
对于张柠的评论,70后作家李师江做了回击。李师江说:“关于70后作为一个代际概念,本来我已不想提及。为什么呢,因为这个群体如果大多到了30来岁,这个时候每个人走个人的路子,作为一个创作的群体已经不存在,只存在个体作家了。原来作为一个创作群体,到了30来岁这个坎上,不得不想想,作为一个作家,还能不能再走下去。有的写作资源匮乏,有的写作方式重复,有的见在市场上无利可图,压根觉得无路可走,早就放下笔来该干吗干吗去了。也有的觉得写小说不是自己真正喜欢的,比如拍电影去了。还有坚持写小说的一批人,也沿着自己的趣味在走,自有不同的道路。每个时代都是如此,大浪淘沙而已。所以说,70后这个概念,实在是没有什么意义。”
那李师江对“衰老”一说如何看待呢?他称:“对作家而言,衰老指的是什么?是没有社会洞察力,艺术观念落后,艺术责任感丧失,可以被时代抛弃了。那么张柠得出衰老的结论是什么呢?”
李师江说,张柠得出“70后衰老”的结论是从70后作家作品选择“白描式语言、一种彻悟了的、看透了的写法”而来。“显然,这个逻辑太感性,压根儿跟衰老没关系。”他认为,张柠是因为对作品误读才得出了以上论断,例如,他的新作《福寿春》,除了语言风格转型之外,对当下洞察的热情犹存,而且是大热情,大关心,细读的读者都能体会。而之所以采用冷静、客观、淡然的白描,因为它是一种有境界、有情怀、有包容的言语态度。而张柠的论断,皆是因为作家语言风格转变的结果,是对作品语言不露锋芒的不适应而已。“因此,我觉得把‘衰老’这一标签与70后这一概念凑在一起,非常不妥,就跟评论家给一拨人判了死刑似的。”李师江说。
本报记者 狄蕊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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