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拉斯作品《情人》 杜拉斯作品:《写作》
法国文学大师玛格丽特·杜拉斯
杜拉斯的疯狂和孤独
文/冰雪凌
一个小她39岁的男人炽烈地爱并陪伴着她,在她70岁的时候,有个男人写信恳求要在一月二十三日早晨九点在她家门口等着要和她做爱,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作为一个女人,你可以爱她,也可以恨她,而作为一个作家,她的艺术魅力则无可抵挡,是不朽的。这就是法国女作家玛格丽特·杜拉斯。
她的文字本身,就是一个迷。是关于记忆与遗忘,距离与背弃,苍凉与激情、以及在黑暗中阅读与爱恋的各种姿势。她告诉我们迷恋是一种吞食,而她在燃烧后化为灰烬。冷静也是有的。冷静在杜拉斯从容不迫的叙述中,她在文字之中华贵。她以文字唤醒我们内心潜藏的欲念和泪水。杜拉斯风格独特,断裂、急促、重复的词语在她的笔下充满了美丽与震撼,蕴涵着诗歌的力量。
在《情人》里,湄公河上十六岁的白人小姑娘与中国北方的黄皮肤男人的爱情是如此绝望和孤独。
城市的声音近在咫尺,是这样近,在百叶窗木条上的摩擦声都听得清。声音听起来仿佛是他们从房间里穿行过去似的。我在这声音,声音流动之中爱抚他。
大海汇集成为无限,远远退去,又急急卷回,如此往复不已。
我要求他再来一次,再来再来。和我再来。他那样做了。实际上那是要死掉的。
他对我说,他一生都会记得这个下午,尽管那时我会忘记他的面容,他的姓名。
吻在身体上,催人泪下。也许有人说那是慰藉。我变老了。我突然发现我变老了。
我对他的爱是不可理喻的。这在我也是一个不可恻度的秘密。
我爱他,也许永远这样爱他。这爱不可能再增加什么新的东西了。
那时我竟忘记了有死。
绝望无助的性爱,无言悲怆的离别,爱到尽头的孤独感,使人流涕,令人痴迷。杜拉斯,把爱情的本质阐述得如此淋漓尽致。疯狂而绝望的性爱。无言的别离。 杜拉斯写尽了爱情的本质。就好象深爱一个人,到了尽头,突然发现自己如此孤独。
杜拉斯七十多岁时,一个男人给她写了一封信,说一月二十三日早晨九点要和杜拉斯做爱。杜拉斯对那个在一月二十三日早晨九点在她家门口等着要和她做爱的男人说了不。杜拉斯少女时美丽动人,中年却因酗酒而形如枯槁, 早已不年轻的她,依然是那么的高傲。杜拉斯对爱疯狂,但是她不放肆和放纵。
爱情和离弃,是距离,是绝望和虚无,是孤独。
她的孤独是穿透灵魂的孤独。“身处一个洞穴之中,身处一个洞穴之底,身处几乎完全的孤独之中,这时,你会发现写作会拯救你。”这是晚年的杜拉斯对自己一生的总结,也是她对这个世界的独特诠释。孤独与无助,是她生命的主要元素,不懈创作,是她活着的动力之源。“写作的孤独是这样一种孤独,缺了它写作就无法进行,或者它散成碎屑,苍白无力地去寻找还有什么可写。它失血,连作者也认不出它来。”“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摆脱人们可能称作的危机,神经性危机或迟缓、衰落的危机,它仿佛是虚假的睡眠。孤独也是这个。一种写作。而阅读就是写作。”(杜拉斯《写作》)
“写作像风一样吹过来,赤裸裸的,它是墨水,是笔头的东西,它和生活中的其他东西不一样,仅此而已,除了生活以外。”
“孤独总是以疯狂为伴。这我知道。人们看不见疯狂。仅仅有时能预感到它。我想它不会是别的样子。当你倾泻一切,整整一本书时,你肯定处于某种孤独的特殊状态,无法与任何人分享。你什么也不能与人分享。你必须独自阅读你写的书,被封闭在你的书里。”
“作家的孤独中包含自杀。他甚至在自己的孤独中也是单身一人。永远不可思议。永远危险。是的,这是敢于出来喊叫所付的代价。书里的孤独是全世界的孤独。它无处不在。它漫及一切。我一直相信这种蔓延。和大家一样。孤独是这样一个东西,缺了它你一事无成。缺了它你什么也不瞧。它是一种思想方式,推理方式,但仅仅是日常思想。写作的功能中也有它,既然你每天都可以自杀,那你首先也许会想不要每天都自杀。这就是写书,不是孤独。”
杜拉斯的文字断裂,急促,重复,绝望。仿佛是疯狂而孤独的杜拉斯在不断地向你倾诉她内心汹涌的潜流。
她对孤独的体验震撼了我。很多的时候,我是孤独的。孤独像毒液吞噬和淹没着我。如一场战争,不是孤独杀死我,变得平庸,就是我战胜孤独,将孤独化为文字,成就内心的宁静。
孤独的滋味,如同爱情。煎熬。绝望。疯狂。
就像湄公河边的杜拉斯和她的情人。
再来。再来。
不是杜拉斯。一样孤独。
文字是情人。写作是疯狂,是做爱,是倾诉,是拯救。
2008-08-10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