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8月15日。64年前的今天,日本昭和天皇宣布日本投降。受过日本侵略的亚洲国家的人们把这一天称之为日本的“投降日”,而日本政府把这一天称之为“终战纪念日”。“投降”与“终战”,一个是被动词,一个是主动词,一回事情演绎出完全不同的两层意思。日本撑到最后也总是要撑出一个面子来。
今天上午,我去了靖国神社。不是去参拜,而是去看一看。作为媒体人,我已经对采访靖国神社不感兴趣,因为每年的这一天,都在上演同样的“剧目”,看到同样的人。所不同的是,今天看到的一小队穿着旧时军服在靖国神社转悠的“皇军”,已经不是十几年前我看到的“正宗日本兵”,而是一群继承了前辈衣钵的年轻人。于是看他们就如看猴戏,除了觉得好笑,别无感觉。一打听,那些“正宗日本兵”都已经死了。

我的通讯社里以前有一位老编辑,每年的这一天他都会向我提出请假。刚开始时只是说有事请假半天。后来我发现,他下午回到办公室时,总会捧回来一小盆花,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桌子上。我问他,这花是从哪儿来的?他看了看我,老老实实说,是从靖国神社拿来的。我有些不高兴:为何要请假跑到靖国神社去拿一盆花回来?他低下头,跟我说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在这位老编辑3岁的时候,他的父亲被征兵去了菲律宾。4个月后传来了死亡通知。“对于我来说,父亲的印象一点都没有,但是,因为没有父亲,不仅在以后的日子里遭人欺负,而且母亲带着我们三个孩子真是受尽了苦。我至今不知道父亲是在菲律宾的什么地方战死的,哪一天战死的,连他的墓都没有。我想祭拜他都不知道他的灵魂在哪里?所以,每一年的这一天,我会去靖国神社,因为只有在那里,还有他的名录,我相信他的灵魂在那里,他会知道我去看他”。
听完他的叙述,我无语。
从那一天起,我开始理解为什么普通的日本人会在那一天默默地到靖国神社一拜。他们绝非是为了祭拜甲级战犯,而是祭拜他们的亲人。他们与小泉前首相和日本的政治家们不同。
那一盆花,是他捐了3000日元香火钱后换来的。看着它,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老先生知道我是中国人,好几年都不敢向我明说自己去了靖国神社。
60多年前的那一场战争,其实是分成两个部分,前期是日本发动的侵略战争,尤其是对中国的野蛮侵略和掠夺。战争的后期,是日本的抵抗战争。从塞班岛、硫磺岛、一直到冲绳岛,数十万士兵和十几万日本平民在与美军的交战中成为炮灰。而此后美军在长崎和广岛投入原子弹,更造成20多万人的死亡。
但是,日本的社会教育与近期的各大电视台有关战争的节目,都纷纷强调日本人在战争中的苦难,而没有报道日本军在他国烧杀掠夺的罪行。结果造成了不少日本人这样一个错觉:我们是战争的受害者。却丧失了自己是战争的加害者的意识。
这一种教育的结果,使得日本的年轻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祖先在中国、在亚洲其他国家做了多少的坏事,而是只记得自己的祖先在这一场战争中吃了多少苦。于是,把一个“战争的加害者”打扮成了“战争的受害者”。因为这一个原因,中国的年轻人与他们产生交锋是必然的。
当然,日本的年轻人知道了战争的残酷性,由此产生了“不要战争”的和平愿望,是值得肯定的。
战争结束这么多年了,日本人一直期望用发展经济成为一个经济强国来淡忘自己的战争责任。但是,这一种做法,终归是解决不了历史问题。因为历史问题不是面子问题,而是心灵问题。也不是可以靠玩“投降”还是“终战”的文字游戏可以解决的。
在又一个“8/15”来临之际,我真诚呼吁日本政府能够认真研究解决历史遗留问题的问题,坦诚面对过去,提出一个可以让中国和亚洲其他国家人民谅解的方案来,并切实付之于实施。我期待着反对参拜靖国神社的民主党政权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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