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上的维纳斯

——读刘再复先生关于母亲的散文两篇

 何静恒

读《为什么灯火更明亮了？》

这首散文诗点亮了一盏闪耀着极柔和的母爱光芒的灯。

灯光下我以敬畏的心，去看妈妈和妈妈的孩子。

寂静的小山村，小油灯下，孩子在读课本。

为什么灯火更明亮了？

为了这点光明，妈妈把自己的心，揉成了灯芯草；为了这点光明，妈妈用自己的生命，点燃了灯芯草。

明亮的灯火照亮了孩子的课本。

这本书里的天空多蓝啊，土地绿意绵绵，山峦云雾缭绕，小河流水潺潺。

是妈妈把孩子奉献给了天空，奉献给了大地，奉献给了河流山川，于是，孩子成了天的孩子，地的孩子，山川河流的孩子。

没有人能够伤害妈妈的孩子，这被洁白的灯芯草照亮的孩子，这高举着生命火炬的孩子，这永远攀登、永无止境的孩子!

读《慈母颂》

1

多么像一幅画啊，美丽端庄的母亲。您微笑着，温柔含蓄，像蒙娜妮莎；您沉思着，平静优雅，像安详的圣母。

您是圣母，您是摇篮边的圣母。优美朦胧的歌声，是您对婴儿的祝福，明亮微笑的眼睛，是照亮摇篮中婴儿的光明。

您温存地抱着您的婴儿，用洁白的乳汁喂养他，以圣洁的生命哺育他。您抚摸着婴儿的头发，指尖的阳光构筑了您怀抱中的婴儿的第一个天堂，原始的，神秘的，亘古常新的天堂。

2

您把刚刚学步的孩子领到草地上，告诉他，小花小草是大地的微笑。于是，孩子听懂了小花小草的歌，那些思念阳光的歌，渴望雨水的歌。孩子的眼泪滴在小草上，化成了晶莹的露珠。

在翡翠色的草地的歌谣中，在鹅黄色的花朵的歌谣中，您教孩子什么是爱，宽恕的爱，对自然的爱，把沙漠变成绿洲的爱，为了谴责无爱的爱。

3

您寂寞地承担了所有的苦难，那是一个女子能够承担的万苦之苦，万难之难。

您的头上长出了丝丝白发，您的手上有着比树皮还多的皱纹，可是您的心灵却洋溢着难以名状的美丽，流淌着古老深奥的歌声：

“不要说报答，我并没有施恩。因为爱孩子，我才感觉到自己是母亲。

不要说造福于人，不要说为别人牺牲，成就他人就是成就自身。”

4

您静静地，静静地注视着孩子，美丽得像秋日的太阳。

无论是美是丑，您都会爱他；无论在天堂在地狱，您都能照亮他；无论欢乐与忧伤，希望与失望，动荡与歌哭，您都能够容纳他。

这就是母亲，流着汗水流着眼泪的母亲，承受苦难却不需要桂冠的母亲。

这就是母亲本来的样子，平静、慈爱的母亲。

5

您带着檀香般芬芳的爱，太阳般温暖的爱，越过家的门槛，故乡的门槛，世界上所有的门槛，把爱播向人世间。

您教孩子去爱地上的灯火，天上的星辰，近处的兄弟，远处的姐妹，四海之内的人。

比海洋更深广的母爱啊，游子热爱家乡，因为家乡有母亲；游子眷念故土，因为故土是母亲。

6

面对人世间的邪恶，您怅惘、痛苦，但更多的是悲悯。您的眼泪一颗一颗地落下，神奇地唤醒了迷途的孩子，重新拾起了您教给他的歌，低声地唱，大声地唱。您听见了吗？那些唱给宇宙星光的歌，那些唱给中华的歌，唱给母亲的歌。

                                     2012年12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