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蛇的老人

小时候，在我的故乡有一个姓杨的传奇的老人，能生吃蛇、蝎子之类的毒物，曾让我们高山仰止般地惊仰了很久。他的孙子杨红军和我同上一个初中，据说也继承了爷爷的一些本事，使很多同学对他产生了好奇，可惜我们一次也没有见他表演过。

这个老人的家离我们村不远，每次他要去公社里办事商店里买东西，都要路过我们村。村里的熟人每次见到他都要拉住他，听他讲一些奇闻趣事，有的年轻人赶紧到附近挖些蝎子，或者抓些青蛇之类的，看他表演给我们吃。我曾亲眼看见他一口气生吃了十多个蝎子，不过是把蝎子尾巴后面的毒刺拔掉后吃的。奇异之人必有不同寻常的遭遇，他讲过两件很有点邪乎的故事，让我记忆深刻。

据他说,经常吃蛇等毒物的人，身体的抵抗力要远远强于常人。他举例说：有一年冬天，他帮别人下井里去捞一个东西，西北的冬天天气非常冷，井下面虽没有上面那么冷，要脱衣下水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当他咬着牙在水里面摸的时候，井口上面还有人用绳子掉着一个五花铁钩在等着把东西往上吊。上面人看不见下面的动静，不小心胡乱把绳子往上一扯，铁花钩花破了老人的肚子。据他说肠子当时就流了出来，但他没有慌乱，还是咬着牙把那些肠子又塞回肚子，坚持着爬了出井后才被人抬到医院。 要知道，西北的井可是几十丈深的，尤其是山上，打一口井不容易，养活一村人，张艺谋的《老井》就是写照。

他和两个大蛇决斗的故事可谓惊心动魄，听完后我们当时把他惊为天人，直到今天还半信半疑。他说经常吃蛇的人，能和蛇交流，至于是用什么方式，他没有细说。曾经在很远一座深山密林里有一对大蛇，有点蛇精的味道。这两个蛇听说他经常吃他们的同类，就通过某种方式向他下了挑战书，约他到山里面去决一死战。他当时年轻气胜,自然是毫不犹豫地慨然允诺，颇有荆轲刺秦王，“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的英雄气概。第一次，当他独自一个人来到了那座神秘的深山里，终于在悬崖的半山腰里找到了大蛇之一的雌蛇，正好在午睡，而雄蛇则不见踪影。他心中窃喜，就悄悄地爬到悬崖的顶上，抱起一个大石头，从顶上砸了下去，雌蛇没有醒来就被砸死了。雄蛇回来后差点气疯了，发誓一定要杀死他来报仇雪恨。他自己也觉得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决斗，他要不杀死雄蛇，迟早要被雄蛇干掉。于是，他又第二次来到了那座阴气弥漫的山里面，发现那只雄蛇正好背对着他，在山底的小水池里专心致志地喝水，竟没有觉察到他的到来。他悄悄地溜到蛇的背后，想乘机从后面猛然一下子抓住蛇的脖子，想活捉它。结果蛇的力气很大，马上用身子把他的脖子紧紧地缠住了，并且越勒越紧，差点将他窒息而死。在那生死悬于一刻的关头，他的双手还紧掐着蛇的脖子没有松手，情急之下就张开口就朝蛇的脖子咬去，边吃边咬，在快要将蛇的脖子咬到一半的时候，蛇的全身才松了下来，他才幸免于死。最后，自然是他赢了这场惊天动地的人蛇生死决战，要不然我们怎么会有机会听他讲这个过程的细节呢？

那个时候，我对蛇的知识了解不多，不知道他所说的大蛇是否就是蟒蛇？我们那里一般的蛇很少有他说的那么大。另外，好像蟒蛇大多生活在南方潮湿的地方，记忆中我们那里从来没有发现过大蟒蛇，故事的地点肯定不在我们家乡，也许他说的是在其他地方吧。当然，此事到底是否属实，我也没有考证过，也从来没有想去考证它。那时候人们的生活比较单调，我们幼小的心灵需要这些亦真亦假的故事来满足我们的幻想，也需要一个鲜活的人物来满足我们对英雄偶像的膜拜，怎么会轻易去颠覆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