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至少,比我们想象中的要睿智得多。孔子在《论语·雍也》中说过一句很有名的话:“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这里共有两句话。难理解的是头一句。此处的质,指的是个人的内在品质,实在的为人。文指个人的外在修饰,看起来的修养,包括表达内心活动的语言文辞。注重内在而忽于外在的人,太质朴,未经雕琢,太原生态了,有点儿像个乡野之人。有粗野的意思。这样的人应该“先进于礼乐”,不断加强文的修养,才能入于君子之列。但是,如果内在差,而外在修饰斐然,则虚华无实。为什么说这种人是史呢?这种人有点象“多饰少实”的史家。在《礼记·表记》中孔子曾说过:“虞夏之质,殷周之文,至矣。虞夏之文,不胜其质,殷周之质,不胜其文。”说的是夏代的史官比较实在,但文采不够。而周代史官则虚多实少。装饰过了头。孔子提倡,做人要像做史一样的来要求,文与质两者要和谐融洽,即文质彬彬。这一看法,后来又演化为文学作品的内容与形式之间关系的观点。在很长的时间里,我都很难理解孔子说的“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这两句的真正意思。即使是觉得懂了,也觉得很勉强,很牵强。直到今天即2017年10月6日,我突然又有了新的理解。历史学家不是追求史实的吗?尽管有人确实歪曲历史。昨天晚上突然想到胡适的那句话: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女孩。一下子就明白了。看来孔子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比胡适要早上两千多年。孔子的话这样理解就顺了:野史里面讲的可往往都是实在的话,一点不加虚饰,内容胜于形式,官史可就虚的多实的少了,形式胜于内容。做人不能像做史,既不能像野史,也不能像官史,要取其中,也就是文质彬彬了,也就是君子了。孔子的这个观点,后来又被用来评价做文做诗。由史及人再到诗。看来孔子对史官之史是很懂的,并不差于胡适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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