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辈于英迪格酒店六楼设下午茶，凭窗而望，黄浦江汤汤东流，对岸陆家嘴高楼鳞次栉比。啜咖啡，品珍馐，眺江景，忆前尘。少壮时尝云：“人生能有几回搏”；及退休卸任二十载，所感者惟“老来能有几回乐”耳。

    今岁1月13日，尝至外滩六号四楼享下午茶。外滩六号者，万国建筑五十六幢之一也。1897年5月27日，国人首创之银行 -- 中国通商银行，于此肇基开业。

    步入四楼，初觉室内幽暗，然窗景颇佳，正对黄浦江水与对岸陆家嘴摩天楼宇。惜窗牖逼仄，框景之域未惬人意。室内空间虽广，奈何食客寥寥。咖啡尚属适口，而下午茶点心仅四块花式小糕，其形娇俏，然入口冰凉，若刚出冰箧，令人兴致顿减。西人素嗜冰水，虽隆冬亦然。然令吾啖此寒糕，实难相宜。遂亟呼侍者，索沸水一盏，以驱寒意。今日下午茶，味最佳者，反为自备之瓜子鲜果，岂不令人哂然。

    昏暗、客稀、窗小、食冷且寡……凡此数端，令吾觉此地一游足矣。

    英迪格酒店，建于2010年，较之外滩六号，迟113年，审美与建筑理念迥然相异。今之英迪格，凡三十一楼，每层皆设落地大窗。于六楼饮下午茶，已觉窗景如画。三十楼亦有茶座，六楼茶罢，遂欣然乘梯登三十楼，欲登高骋目。楼上茶区，分室内室外。行经室内，步入户外，寒风骤至，扑面生凉；复行数步，则豁然开朗。外滩万国建筑群尽入眼底，和平饭店隐于其间；黄浦江缓缓东逝，百舸竞渡；浦东陆家嘴三件套，直插云霄。

     吾与女忙于拍照，景致虽绝，然楼高风冽，寒气侵人，此地不宜久留也。

     盖世间万物，皆具两面。居三十层以上高楼，利在视野绝佳，采光通风俱佳，噪音滋扰甚少，蚊虫鼠蚁难觅；弊在出行惟赖电梯，高峰之时候梯良久，水压或有不足，更有消防之虞。此外，部分人登高有感，遇劲风则楼体微晃，体感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