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说（108）《沪闵路》

    退休前后，我是上海《新民晚报》的热心读者和撰稿人，晚报有一个副刊，叫”夜光杯”，我曾经在上面发表了20多篇短文。写恩师陆谷孙的就有两篇。

    今日，在我的书房里发现一张已经泛黄的晚报，上面刊登了我的一篇短文，题目《沪闵路》。文章的照片见下。

    有一段文字是这样的：

    …… 大学毕业，去了外地。1973年春节回沪，我跟新婚妻子说：带你去一个最有纪念意义的地方合影，作为结婚纪念。携手行走在宽阔的沪闵路上，几十年过去，沪闵路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变化最大的就是夹道的樟树，远望，樟树已经成为这条大路绿色的天棚，行走在有几分荒凉的沪闵路上，妻子问：你究竟要把我领到哪儿去？我沉默。当来到我少年时（当年在附近的南郊中学读书，曾经来参加新建的沪闵路的绿化劳动）种植的那棵樟树旁，我突然站住，请路人为我们两人合影。”你有没有搞错，这里有什么纪念意义呀？”夫人大惑！于是，我跟妻子讲了当年的故事。抬头望着那参天的樟树，郁郁葱葱，遮天蔽日，气势不凡。抚摸树干，我激动不已，拥抱树干，发现双臂已经太短，记得高一那一年正是困难时期，附近的工厂办了饲养场，他们收购一种名叫马齿苋的猪草。暑假，我和哥哥顶着烈日，沿着沪闵路去梅陇的农田里，去割马齿苋。归途，忽见一辆疾驶的卡车上掉下一块白晃晃的东西。走近看，原来是半片冰冻的猪肉，费了好大的力气，兄弟俩把猪肉拖到了路边，我想：现在猪肉这么金贵，买肉还要凭票，司机一定会回头的。等啊等，忽然我发现离我们不远处正站立着我们亲手种植的樟树呢，樟树的树干已经有碗口那么粗了。等司机的耐心快要完了，卡车来了，司机从驾驶室里跳下，让我们吃惊的是：他看了一眼那半片猪肉，似乎明白了一切。迅速走到我们跟前，突然蹲下，一把将我们俩紧紧搂住，喃喃的说了几句，也许由于过于激动，我们没弄清楚当时他究竟说了啥。只见他泪光点点……。

    我把这个故事告诉了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