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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钩沉【19】:我差点儿弃考【2016年2月11日大年初四上午】

(2016-02-11 08:57:49)
标签:

1978年差点儿弃考

人生际遇

怀旧

休闲

分类: 岁月钩沉
    题图:1978年8月,进修班考试之后,游览三潭印月,美国游客为我们拍摄的全家福岁月钩沉【19】:我差点儿弃考【2016年2月11日大年初四上午】

【此乃“差点儿”系列之7】
    1978年8月14日下午从玉环海岛来到省城杭州,准备应试。时杭州流火,气温达38度。为了节省开销,借宿于杭州大学学生寝室。 
    不料,出师不利。
    8月15日上午的“英语实践”考试,很不理想。pronunciation(发音)这样的单词拼写也拼错,甚至连take part in(参加;参与)的造句也不顺手。
    于是,次日(1978年8月16日,即考试的第二日)上午7:30,在天目山路的杭州大学大门出现了这样的镜头(shot):
    杭州大学的校门里走出来三人:夫人、我,还有我们的女儿。
    三人各头戴遮阳的草帽,夫人手里提着一只草绿色的军用水壶。【这水壶是在乔司部队农场接受再教育时的“军用品”。当时,夏日出门,必带此水壶。当时的市场所谓“瓶装水”(bottled water)尚无踪影,更不必说名目繁多的可乐、冰红茶、乌龙茶了。】
    与 此同时,从杭州大学的校门外,步履匆匆,走进一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来参加考试的复旦同窗X,他比我高两级,师兄也。
    X见我们三人“反其道而行之”,不去考场,反倒走出校门,好生疑惑,问我:“马上就要考试了,你怎么往外跑,不考试啦?”
    我对X实话实说:“昨天的‘英语实践’考试,考砸了。大概没戏了。好不容易到省城来一次,今天决定游西湖去。”
    X闻此言,面露惊色,提高了嗓门,对我说:“哎呀,我昨天也没有考好,经过10年动乱,原来在复旦学的早就忘了,再说,我们在复旦也没有学到多少呀。你觉得自己没有考好,别人可能考得还不如你呢!”
    望了望我的夫人,我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去吧,跟我一起去考场吧。”X继续怂恿我。
    此刻,X说了一句让我和我的夫人铭记了一生的四个字:“机不可失(Opportunity knocks but once)!” 
    我朝夫人望了望,她微微点头,用眼神告诉我:应该再去试一试。
    告别妻女,我掉转头,和X疾步同入考场。
    这天上午考试内容是:汉语。除了汉语基础知识之外,还有汉语写作。作文题目四个字:新的一页。
    考场寂静。
    人人都在为人生的“新的一页”而奋斗。我也不例外。此情此景,又令我又想起了1964年7月15日- 17日在上海师范学院(即现在的上海师范大学)参加高考的日子。
    不过,比起当年高考,文笔更加老练、底气越发深沉、情感倍显浓烈,毕竟多活了12年,毕竟当了6年的高中英语/语文教师,毕竟揭开人生“新的一页”是我心底的呼唤!
    一挥而就,一气写了3000多字。
    当日下午是英语口试。
    为了迎接这次考试,我每日黎明即起,在海岛校园的幽静处,大声朗读,苦练口语。口试时,果然奏效。口试我的老师Y(后来成了我的英语精读老师),50开外,风度儒雅,口语流利。
    Y老师向我提了这样一个问题:
    Where do you stay now in Hangzhou during the examination period?
    (在考试期间,你在杭州住在哪里?)
    我答:
    I am afraid that I cannot give you a very detailed reply, for my English is not that good. I am now just staying in the students’ dormitory on this campus because it is too much for me to put up in the hotel near the West Lake, though I am so eager to stay there. 
    (因为我的英语不怎么好,所以我恐怕不能给你一个非常详尽回答。我就住在贵校校园的学生宿舍里,因为住了西湖边的旅馆里,对我来说太贵了,虽然我很想住在那里。)
    脸色一直严肃的Y,听了我的这几句话,居然“哈哈”一笑。我所始料未及,一时紧张,以为什么地方讲错了。
    见我紧张。Y老师极其和蔼地对我说:
    Ok, I am quite satisfied with your reply. I hope that you’ll have the opportunity of staying on this campus not only for a few days but for another two years!  
    (好,不错。我对你的回答相当满意。我希望你会得到这个机会,在这个校园里不是只住几天,而是住上两年!)
    面对Y老师的幽默,一下子,我还反应不过来。他希望我在这个校园再住上两年,不就是等于说,希望我能考取,在这个美丽的校园再进修两年吗?
    对Y老师的这个美意,立即表示了我的感谢。大声说:Thank you so much! It is my greatest honor to have you as my teacher!
    (谢谢!有你这样的老师,是我最大的荣幸!)
    口试顺利结束。
    美丽的西子湖,正在向游客展示她那“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魅力。全家泛舟湖上,心情愉悦。特别是Y老师的“吉言”,让我心中希望重燃。
    望着湖面粼粼的波光,我呆思:难道我将在杭州大学继续我在复旦大学因文革中断的学业?难道我们三口之家将告别海岛玉环,真的掀开人生的“新的一页”,来到杭城“从事高等院校基础课的教学工作”(招生简章语)?
    一个曾经的理想主义者(idealist),经过文革凄风苦雨(chilly wind and cold rain that inspire sadness in a person's mind)的“洗礼”,已经不敢再作1964年考入复旦时那样美好的前瞻。
    遥望宝石山上保俶塔婷婷的倩影,我呆思:“赴考杭城”,若是一场戏,其“戏眼”(the most wonderful part of a play)是在1978年8月16日晨7:30的杭州大学大门口。不过,这场戏,是成,是败,此刻尚不得而知,可能连“谨慎乐观”(cautiously optimistic)的水平都没有达到。因为,8月15日的首日应试毕竟……
  “杭城应试”是成是败,已经不是我和夫人考虑最多的事情了。我们唯一的希望是:女儿将来能一举完成学业,而不要像她的父母那样,不是因战乱,而是因国乱而中断大学学业。
    湖光山色,如此秀美!此时,我心酸楚。甚至,不知怎的,竟联想起鲁迅先生在《故乡》的结尾写的一段话:
    听船底潺潺的水声,知道我在走我的路……他们(笔者注:指“我”和闰土的后代水生与宏儿)应该有新的生活,为我们所未经生活过的。
    在三潭印月弃舟登岸。这是西子湖风景的一个“绝佳处”,所谓“湖中有岛,岛中有湖”。在如织的游人中,差不多有三分之一是金发碧眼的老外。国门打开不久,美国游客便蜂拥而至!一对美国夫妇,用“一次成相”的相机为我们全家摄影留念。【照片见题图】当他们发现我会说英语时,老夫妻竟然兴奋不已。交谈之时,身边的人越聚越多。几分钟后,6岁的女儿拿着那张刚刚显影成功的彩色照片,睁大了眼睛,疑惑不解地问:“我们自己的相机为什么是黑白的,而且要搁很多天才能取出来?”美国人让我把女儿的问题译给他们听。【我一生做过许多次译员,但是,首次译员是为我女儿做的。】 
    美国人听了我的翻译,越发兴奋,一把抱起我的女儿,高高举起,一边亲她的小脸,一边说:
    We don’t know it ourselves why the picture can come out instantly, but we are sure when you are grown up, you can understand it and you’ll have this magic camera! China is a great country!
    (我们自己也不知道照片怎么一下子就出来了,但是,当你长大以后,你就会明白,而且你也会有这种神奇相机!中国是一个伟大的国家!)
    我把美国游客的话翻译给我女儿听,没有想到的是,围观者们,竟然一起鼓掌!“杭城赴考”的高潮,想不到竟然出现在此风景绝佳处!
    【12年后,女儿在浙江临海参加高考,考取了上海海运学院英语系。英语系毕业后,她供职于上海浦东新区外办,任翻译。1994年她第一次出色完成了译员任务后,回到家中,悄悄地问我:“老爸,你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立志当一个译员的?”我说不知道。接着,她拿出一张照片,说,“从这一天开始。”我取过相片,才发现这就是1978年8月全家在杭州三潭映月的合影,是美国游客为我们全家拍摄的彩色“快照”(Palid; instant picture)。呜呼!父母对子女的影响,就是如此这般,在“润物细无声”中默默进行着。】
    1978年9月5日 – 难忘的一日。
    我在玉环县城,从邮递员手里收到了杭州大学招生办公室的公函:我已被杭州大学录取,将在进修班学习两年。文革在复旦大学所造成的学业“欠账”,将偿还于异地!其间间隔12年(1966 – 1978年),时年32周岁。
    …………
    9月10日,到杭州大学报到之日。
    在招生办公室,我找到了负责招生的H,她热情地接待了我,有一见如故之感。H向我“交底”:“毛荣贵,本来我们并不准备录取你,因为你的“英语实践课”的考试成绩仅得73分。而我们的录取底线是78分。”
    “那怎么又录取我了呢?”我急问。
    “主要是你的汉语成绩遥遥领先(get a good head;be far ahead)于其他考生,你的成绩是93分,而第二名的成绩只有83分,你领先了10分。”H的记性真好,接着还补充道,“你的口试成绩也比较突出,100多名考生,口试成绩获得5分的,也只有六、七个人吧。你获得5分。”
    我感激地注视着H,一时不知说啥是好。
    坐在办公桌旁的一位老先生,站了起来,热情和我握手,微笑说,“毛荣贵,你好!经过集体讨论,招办还是决定录取你,主要考虑到你的综合素质。【至今,这是一个耳熟能详的名词!】复旦的毕业生功底好,有潜力,希望你抓紧两年的时间,努力学习!”
    “他是我们招办的主任,F教授。”H介绍说。
    32周岁的我,竟然像一个小学生,急切而又认真地向他们保证:“F主任,H老师,感谢你们对我的信任,我一定抓紧这两年来之不易的机会,好好学习!”
    比我高两级的X,居然落榜,未能考取!
   “为什么?他没有被录取?”我急切地闻H。
   “他,成绩很好,可是......。”
     H一时面露难色,我也就没有追问了。后来才知道,文革中,他曾经是一个“五一六分子”,政治上沾上了污点。但是,我内心对X君的感激和怀念贯穿了杭州大学的两年啊。
     几年之后,我在一篇当代美国小说里读到以下一句,引出许多感慨。
     And as to the chapter of accidents which counts for so much in the book of success, I could only hope that it was closed.
    译文:成功的人生是一本书,而这本书里,机遇则是至关重要的一个章节。而对于这种巧合,我现在却不敢奢求。
    原文很美,chapter和book尤美,形象遴选恰当,令人琢磨,让人不忘。人生若以一册书比之,那么,accident(机遇)则是漫漫人生“至关重要的一个章节”。
    转眼之间,年届七旬,回眸一生。两次考试定我终生:1964年7月的高考 / 1978年8月的杭州大学考试.
    假如在杭州大学(现为浙大西溪校区)天目山路校门口没有遇见X君,我的人生就不知如何改写了。
    1978年一别,再也没有见到过X君(当时他来自浙江长兴),时至今日,闲暇时,还默默念及:X君,你在哪儿?你好吗?
 
【2016年2月11日大年初四上午】
【此乃“差点儿”系列之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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