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图一:1964年7月留影

题图二:2014年5月18日留影

5月11日午后,苹果响,短信见。
吾兄自沪发来短信:5月18日上午10时当年南郊中学高三(1)班同窗聚会。地点如下......。
我马上回复:短信见,18号见。-- 发于五台山。
很快,我又发了一首闲诗给吾兄:
少年一别五十载,黑发转白无须哀。
毕竟人生未虚度,南郊有请颜亦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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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克夷君召集少年同窗一聚,很有意义。今年2月15日复旦同窗聚会,纪念入复旦大学50周年,非吾所欲也,此次高三(1)班之聚会,吾所欲也。游罢五台山,现直奔应县。发于五台山
→ 应县途中。
5月18日,自山西回沪后的次日,早早起床,直奔聚会地点而去。
兴冲冲,竟毫无远行归来之疲惫。
50年后的握手。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你是谁?→ 叫什么名字? → 哦,想起来了。 →
先合个影吧!
半个世纪的分别,真正的“阔别”了。一时竟然不知话题从何开启。
50年来,一回回,遥想1961 -
1964年的三年高中生活;一次次,闪过他们的身影,虽然自己一天天老去,但他们在我脑际的影像,依旧焕发青春的热能。
国家穷,我们也很穷。衣,才能蔽体,食,勉强果腹。同学少年,芳华正茂。
我们班级,由于当时的历史环境,由“三者”构成。
一、学校附近的农家弟子,每日自行车往返;
二、家住漕河泾镇的非农家庭的子女,每日走读;
三、来自静安区的市区帅哥美女,他们住宿在校,一周回家一次;
我和哥哥属于其中之二。
班级里,“三者”相处,宛如一家人。
鲁迅有了闰土这样的朋友,他的童年为之添色;
“三者”同窗,彼此的高中生活亦为之增彩;
高考在即,却无高考压力。顺其自然,考就是了,考上读书,考不上,听党的话,到新疆去支边务农。
老师上课,也很少提起高考的事儿,上完高三课程,放假一个月,自己复习,备战迎考。哪儿像现在,整个高三年皆为高考复习备战。
家长也绝少提起高考的事儿。记得,高考完毕一周,父亲才随便问起:考得怎么样?
那时,党的教育方针中有一句: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除了每年停课两次,下乡参加“三秋”和“三夏”劳动之外,每周有半天的劳动时间。学校有一个饲养场。我们男生会三五成群,背着箩筐到附近田野去割青草。
记得有一次,快到“收工”时间,因为贪玩,箩筐内空空如也。忽然,我们几个心生一计。在箩筐底部涂上河泥,回饲养场交差。饲养场的老师见我们空手而回,大惊,问是咋回事。
-- 你看,我们到农家地里割草,箩筐都快满了,结果被农民发现。没收了我们的青草,还把我们的箩筐丢进河里。
-- 你看,你看,箩筐底还沾着泥巴呢。
兔子和羊,嗷嗷待“草”,老师的额头沁出汗珠。
一脸沮丧,我们低头认错,走出饲养场。远离了饲养场,到了一定距离,我们几个突然同时爆发出大笑。--
这是我们人生的第一次“演出”;
1961 -
1964年,国家从“困难时期”走过来,大概是1963年春节期间,我们几个镇上的同学,分别从家里取来兔子肉、鸡蛋、白鲢鱼和一些蔬菜,自己动手,烧了一桌菜,这是我们人生的第一次“聚餐”;
南郊中学的老师,皆教坛高手也。语文老师陆并谦,是郭沫若的同学兼秘书。他们一个个非常敬业,星期天从市里赶来,为我们举办各种兴趣小组,我在语文兴趣小组的所学,绝不少于课堂所学。这是我们人生第一次享受“小灶”;
平时,比赛名目繁多,甚至有英语书法比赛,我因获奖,学习英语的兴趣为之陡增。高三那年,组织作文比赛。我哥哥获得第一名,我得了个第二名。这是我们人生中的第一次“获大奖”;
哎,人心有善恶。
少年的南郊中学,抑恶扬善。--
没有明争暗斗,没有攀比嫉妒,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尊崇,没有不屑,大家平等,关系简单,感情清纯,如同兄弟姐妹一般。
1964年7月15日 -
17日三日高考后,班级近2/3的同窗,考入了不同的高校。杨文显、吾兄和我,三人考入复旦,首破南郊中学无人考入复旦的历史。此后,时有聚会,不多。
回眸当年南郊,让人心生“世外桃源”之叹!
人心有善恶。
进入复旦大学,两年之后,文革爆发。
青年的复旦大学,和少年的南郊中学相反,抑善扬恶。
一个年级,四个小班,60个同窗,5人被逼自杀。
一位女同学跳窗自杀,另一位女同学就端坐于寝室,她眼看着室友上了凳子,再上窗台,然后,纵身一跃
......,这位室友,这位同窗,目击者全过程,居然毫无反应。
回眸当年复旦,让人心生“人情纸薄”之叹!
50年后再握手,迟疑“相认”→ 迅速“确认”→
热情握手。让我们痛感人生之迅速!
5月11日登高五台山,在那儿上了一课 -
佛教之美。略知佛教的基本教义。佛教认为:现实世界中充满了痛苦,佛主认为人生有八苦,肉体遭受的四种苦是:生、老、病、死。
病与死,乃人生之苦。不料,生与老,亦被列为“人生之苦”。
5月18日与高中同窗聚首,让我对佛教的这种观点,开始持疑。
50年后再握手,固然让人强烈感受人生的迅速和光阴的无情,但是,人生“老”的美好,人生的意义,人生的价值,却又在再握手后的谈笑中,忆旧中,回味中得到了充分的演绎。
从此意义言,我更欣赏此次聚会的召集人薛克夷的一句话 - 真的再想活它50年。
想起来了,《康熙王朝》的主题曲:向天再借五百年。
向天再借五百年,没有可能性,现在,向天再借50年,或许可能。
【2014年5月22日下午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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