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时间都到哪儿去了？我们不妨换一个视角来思考：时间是究竟是谁？时间在忙着干啥活呀？

       -- 时间是记忆的橡皮擦；时间是容貌的雕刻家，时间又是命运的魔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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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年2月15日（元宵节之次日），是个好日子。

     阔别多年的复旦同窗，相约在上海泰兴路市政协的文化俱乐部聚会聚餐。

 

    愉快聚会，开心聚餐。之后，便疾步独自到静安雕塑公园，那儿的梅花在上海也小有名气。10分钟之后，从石门二路之雕塑公园西门，由东到西，来到成都路之东门。

    一年一度赏梅时。红梅、白梅、绿梅 ......，密密匝匝，点缀枝头，暗香撩人，游人如织。多日阴雨，今日阳光格外灿烂。多少长枪短炮，对准枝头。

     一心一意投入观赏，投入拍摄。

     旅游，不可一日无此君也。古人有挑灯看花之雅举，今日不必哉。回家将所拍照片悉数输入电脑，夜阑人静，细观慢赏，思绪飞扬，从容忆旧。

     图记我之夜思如下。

一、直面阳光，花蕊清晰可数

二、侧面受光，层层花瓣欲展翅

三、红白同枝，堪称梅林一绝也
四、花背亦美，蜜蜂无意入镜来

五、疏影横斜，阳光增姿又添彩

六、逆光亦美，红梅被镶白边

七、老桩衬托，红梅更显娇艳

八、渐次开放，花季全过程收入镜头

 

     赏完梅花照片，再看当日复旦同窗的集体照。

         

        

         1964年考入复旦外文系时，我们年级共计60人。今日到会27人。

         一位同窗，相见时，已经认不出我，问我姓啥。哎，想起唐朝贺知章的《回乡偶书》：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 同窗相见不相识，请问你姓甚名谁。

     人的记忆也真奇怪，相聚片刻，50年之前的形象便复活脑际。

        上海有个田子坊，一爿小店门外摆了一台九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屏幕上写了一句：时间是记忆的橡皮擦。

        今日我想说 -- 时间是容貌的雕刻家。      

        50年前，我们一同进入复旦，进入外文系，多美女帅哥，大家青春年少，意气风发，正值花季哦。

        50年的光阴，雕琢着每一个人，点点滴滴，很公平，很自然，无人能免。你看，就剩下眼神，还是那个样子。男生、女生，都老了，一律老了 - 此乃饱经风霜之老哟。白发、皱纹、精气神......，老不忍睹哦。

        风霜，有自然界的风霜，更有人世间之风霜。

        有的，告诉我，不久前，已经领了老年卡，现在上公交车，只需刷刷卡而已。

        有的，已经先走一步，到另一个世界去了。今生再也无缘相见。作为同窗，心生恻隐，毕竟走得早了一点。

        关于同学聚会，网络流传一句名言 - 想见不如想念。

        2013年4月，杭州归来，我写了一篇游记，题目是《在郭庄，读......》 ，网友皆知，杭州郭庄，我之最爱。

        《在郭庄，读......》 有以下一幅图片。

 

 

    《在郭庄，读......》 ，有以下一段文字：

    在郭庄，读报。
    此报的标题让我双目一亮 -- 相聚缘何不欢而散。
    老同窗，原来站着同一起跑线上，几十年过去，有高有低，有穷有富，纯属正常。
    一朝相聚，由于心态不平衡，互相炫耀，再加上“互掐”。聚会，还有啥味道？请见报刊报道。
    10年前的一次同窗聚会。一位女同窗在我耳边轻轻告诉我 --
    -- 你知道Sb.的故事吗？
    -- 不知道。
    -- 文革时，我们的同学D不是跳楼自杀了吗？
    -- 是啊。杯具。
    -- 你知道吗？当时D跳楼时，Sb.就坐在寝室里，眼睁睁地看着D爬上窗台，纵身一跳，消失在窗口。
    -- 啊？真的，Sb.不去阻拦吗？
    -- 没有阻拦。后来，有人进门找D，Sb.冷冷的说了一句：D跳楼自杀了。众人皆大惊失色。
    虽然是几十年前的旧事。此时闻之，我心颤，我心寒，我心痛哦。-- 昔日，我对Sb.印象甚佳。知人知面不知心哦。
    Sb.报应的时间尚未到，抑或，到了，不为人知？且每次聚会必到。
    从此，对聚会心灰意冷，同窗聚会很好，但见此君，感到恶心哉。
    ......。

    此次参加聚会，缘于夫人的一句劝言：别想得太多，泯灭人性，是文革的罪孽。现在不是流行文革忏悔吗？打死老师的，宋彬彬，也没有被抓，被判刑。遑论见死不救了。

    今日之聚会，没有“相见不如怀念”之憾。

    如今，都七老八十了。人生进入残局，精彩早已定格。

    炫子女，炫财富，炫地位......，有意思吗？

     一个年级，60位。“省部级”，一个没有，“商界大鳄”，一个没有。-- 我们也无法沾沾光什么的。

     在复旦时，我和一位同窗曾经做过预测，P，同室之室友，将来会成为副市长（省部级）。因为，他出生烈士家庭，能说会道，头脑特灵，等等（注：现在的人无法理解当时，那会儿，一个人的家庭出生对一个人的前途来说是多么重要）。

     夜阑人静，一个个细览，一个个慢看。目光落到了与周姓同窗合影上。

     复旦岁月，每当考试，他的成绩总是遥遥领先，让我望尘，让我羡慕，让我穷追，但是，越追却越远.....。    

     -- 将来，著名学者，非周君莫属！（当时我想，真真切切）

     时间是记忆的橡皮擦，时间是容貌的雕刻家，时间，你又是命运的魔术师！

     -- 哎，在你的面前，可用“愧对”二字，见到你，我觉得，我这个教授，这个博导，好像是捡来的。（今日，我当面跟周君直言）

     -- 哎呀呀，怎么能这么说呢？（周君谦虚依旧）

     待到满头银丝时，我成了聚会者中唯一的教授和博导。

     复旦大学最近出版了《复旦名师剪影》一书，我写的一篇《传奇教授葛传槼》一文被收入此书。我带了几册《复旦名师剪影》面赠我的同窗。

      -- 看来你的这篇文章，我才相信，你当教授，名至实归。（一位同窗，跑过来和我握手，很是激动）

      是的，天上不会掉馅饼，地上也捡不到教授。

      勤奋，必不可少。夫人至今还珍藏着我的一件旧毛衣，毛衣右手的肘部破了，那是备课与写作伏案太久，磨书桌磨破的。词典，翻破了三册。

      看着我和周君的合影，我还是想说，时间是命运的魔术师。此外，人生在世，真的有命。

   英语不是也说：Man proposes,God disposes！

 

     夜阑人静，浏览继续，遐思继续。下面的照片：人民公园相亲角。

      

 

 

      离开静安雕塑公园，过成都路，入凤阳路，拐入新昌路，前面就是南京路，过南京路，就入人民公园。不料，今日是周六，恰逢相亲角开放日。其实，“相亲角”三个字并不准确，这里不见一个美女，不见一个帅哥。准确地说是此地乃“代相亲角”。

      人头攒动，千篇一律，皆白发老人也。

      无数纸条，千篇一律，有性别，有年龄，有电话。

      还有一个千篇一律：随年龄的走高，其要求则走低。

      突然，一个老妈妈走到我跟前，误以为我也是“相亲一族”。问我：是为儿子，还是为女儿。说着说着，竟然跟我聊了起来，她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哟。

      临别前，留下一声叹息：

      -- 哎，真想不到啊。女儿，既聪明又漂亮，一生过五关，斩六将。读书争气，考大学争气，找工作也争气，样样好，谁知道，过了五关，还有第六关！怎么快30了，还单身！我的头发都为她愁白了。

      老人一字一句，抑扬顿挫，十分动情。

      闻之，不由得，心生恻隐。

      此刻，我想起了一位同窗跟我说起的一句话：上天早就把你的一生录像录好了，现在的，过去的，你能看见，未来的，你看不见而已。

      对啊，时间不仅是记忆的橡皮擦，不仅是容貌的雕刻家，还是一个命运的魔术师哦。

 

【2014年2月22日夜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