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书生

在我早年到达绵阳的记事中，位于出城处的芙蓉溪那里，就是一个小河沟。两三个直径约一米的水泥管道并排放倒在河道最窄的地方，两从再端用泥土和煤渣掩埋得平平的，人便可从上面踩过去，便渡过了河。低浅的河床里流淌着黑黑的水，虽然有着不少叫做“白条子”的小鱼时常在水流中泛着银亮的鳞光，但仍遮挡不住河水的异臭。我每每经过，尤其是夏天里，都须掩鼻而行。那大概是上世纪70年代后期的事。

20年后，城区里外进行基础设施整治，或是落实新的城市规划，原来出城处芙蓉溪那里的河道，进行了挖掘、清理和修建，几个月后便焕然一新，旧时风貌一去无存。这就是人们如今见到的宽阔的江面，高耸的堤岸，红褐的石块，一溜儿地朝着两端流线般地尽情地延伸，整洁平滑，煞是好看。芙蓉桥，也成了真正的伴有牢实护栏的平通桥梁，上面既可以过车也可以过人。原本荒草丛生的河岸上，一片靠内而朝东的几十亩土地，蓦地建起了别墅风格的商住区，名唤“芙蓉汉城”，一度成为了这城市极为耀眼的“东方明珠”。虽然时过境迁，商家换了一拨又一拨，但至今都还在。在既往的岁月里，我也曾多少次地过去，尤其是临江的一岸，呼朋唤友，喝茶饮酒，都气势高昂不亦乐乎！

在上世纪90年代，由于绵阳大搞新农村建设，于是在北郊开发出了一处“老龙山”，在西郊开发出了一处“戈家庙”，都是休闲风景区。每每到了周末或节假日，人们便四面八方车载人行的只管涌了去，一家子或是一群亲友乃或同事，踏青赏景，打牌聚餐，随便安放到哪家新时代里的“农家乐”，那阳光漫泄绿树成荫的宽大院坝里，热热闹闹的便可以是一天。每逢阳春三月，几乎满城的人都心生强烈的向往，那就是吆五喝六地到处起哄“看桃花”，往往议定的地头，不是“老龙山”就是“戈家庙”。即便前年，我都还满怀久别的心情，专程前往故地怀旧，只可惜前者已然冷清得可以，而后者却已完全地萧条掉了，令人深为遗憾。

十多年前，我有次远赴攀枝花去出差。一下绿皮火车，满城都是尘埃，当时就令我大吃一惊，这就是传说中声名远播的攀枝花吗？走到街上，无论路边还是树上，都是挂着煤灰。好不容易事办完了，我便去城中小走，寻到一座公园，却没想到，公园里的林林总总，都在厚厚的尘埃笼罩之下，的确分不清哪些是煤灰哪些是尘土了，显然没人进去，就像被废弃。从那以后，我就再没去过攀枝花，但依是真心地希望，那曾经开凿而流黄的山脉上，能够早日重新披上绿装。

这么些年来，虽然我没再去过那城市，但每每坐了火车远行，都看见窗外沃野千里苍茫无尽，除却林立而繁华的城市，哪里不是在封山造林，哪里又不是青山绿水一片葱茏的呢！真是令人甚为清怡，而且欣慰！故而，这么些年来，国家早就开始并且重拳出击环境生态治理了，无论哪座城市，哪条山脉，哪道河流，哪片田野，都在治理之中，都在重新恢复生态之下，不会再有疏忽和遗漏。

尤其是这几天，我在互联网上看到一个视频，是讲国家在新疆地区开凿了一条运河，从而引水治沙，大建公路广植林地，成果显著，就令人甚为叹服！试想，曾经令人望而却步一望无垠草木不生的大沙漠，如今渐渐地回归生气，有路有水有树有电有房舍了，那是怎样的一幅生态复苏与勃勃生机呢？这样的治沙经验，这样的土地活用，又怎么不令世界震惊的呢！

近些年来，每每去到菜市场，我总是在人们的日常八卦中，难免会担心蔬菜的卫生。有没有残留的农药，有没残留未曾灭菌的糞水，有没有寄生虫，等等。于是我也就渐渐地学会了，每每做饭之前，就要将买回的蔬菜放在盆里洗三次换三次水，浸泡不少于10分钟，而且居然慢慢就成为了习惯。我也时常问从老家乡下过来帮忙照管母亲的大姐，他们那里的粮食是怎么种植的，用多少农药施多少肥，有没有地下水污染等等，她都一一如实作答。只不过我想，既然我能想到的东西，那国家肯定早就想到了，国家的智囊团和监管部门也已早就想到了吧，更何况还有那千千万万的人都是需要生活需要吃饭咽菜的，谁又不会想到呢？面对这样一类的疑问，也早就在国家大力兴起的环境生态问题层层问责的大势所趋下，没有人敢去不用心，没有人敢去敷衍与应付的了吧，毕竟谁都不想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弄得灰头土脸丢盔弃甲甚或牢底坐穿的吧！而且大姐还讲，他们那里的村社早就用起了自来水，那水都要经过沉淀、净化与消毒的，我就感到无比欣慰。

放眼当下的绵阳，随着城市化建设的不断加快，城区范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扩大了多少倍。各个街道和住宅区，早就在一年又一年的“卫生城市打造”中变得越来越整洁的呢？即便看似麻烦的垃圾分类，也已经紧跟各地的试点城市，着力宣传、教育与普及，并且深入人心。在芙蓉溪获得整治的那些年，穿城而过的另外几条江，如涪江、安昌江、三江都得以了同样的修整，不但美观、牢固还洁净、安全，就令人耳目一新！我想，我身边的绵阳如此，那全国的城市与乡村，又谁能之外？更何况绵阳三江交汇处的一座草木丛生的中途岛，就有上千种鸟类栖息和繁衍，往往从江岸乘车路过望见了，便让人不由得露出由衷的笑容。

我总是怀想起曾经童年时代里那故乡的田野，与田野之上的天空里那轮明晃晃的月亮，到处都是郁郁葱葱青青绿绿，想必便是最为质朴的生活与何其良好的生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