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书生

据说今天的气温还会再陡降，成都的最低气温会达到-1。绵阳离成都不远，完全可以成都为风向标，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看来这年的极寒天气到底是来了，这才“二九”的首日吧？

对于常年生活在四川盆地成都平原的内地人来说，一旦气温降到0以下，都要算是极寒天气了。这自然是就了本地全年的气温动态相对而言的，并不敢跟北方或是高原比。记得几年前，有次我在新闻上看到，东北的气温可以低至-35,俄罗斯的气温可以低至-50,我就感觉好可怕！这对于一个内陆人，尤其是我这种特别怕冷的人，即便身处这号称“天府之国”的蜀中，也是觉得特别难以想象的，更不敢去面对。只不过，我没生在那样寒冷的地带，要不然因了久而久之对环境的适应，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可我到底生在蜀地，享惯了安逸，如今竟连青春时期激情澎湃的奋斗的精神都全然地磨灭掉了。

我是一个受“吃苦教育”而出的人，曾经二三十岁的时候，即便在家里扫帚倒了都懒得扶，但对待工作还是特别地热情。我终以为“金子放到哪里都会发光”，以为自己只要吃苦耐劳地不息奋斗就会有前程，可渐渐地，事实不止一次地证明，那只是幻想。于是，我把过去里事关工作的一些奖状，连同一些专业书，都全然地丢弃了。故而我说“受了那些名言的骗”，此话也并非捕风捉影空穴来风。再后来，我慢慢地懂得了，原来一切都不是想象的那般模样，于是我就释然了。

我释然的时候，大抵已至中年。不是有句话说，“四十不惑”的吗？那么我的不惑，因了自身阅历的不断丰富，便愈发地明朗了起来。加之对写作的长期浸淫，除了稳固生存以外，便发现原来自己对这世界还缺乏太多的认识与了解。我很高兴有这样的觉醒，于是便开始折腾房屋、种花养鱼玩网购，骑摩托车上驾校，正事办了不说，还真是获得了不少新鲜与充盈的体验。我忽然发现世界不止广大，而且还何其地丰富，那么我的兴趣就被一一地激发出来了。于是，我会跟一些偶然遇见的人或长或短地聊聊天，这又会增长我不少的见闻。那么，我对世界的了解，对事物的琢磨，对心灵的洗炼，对命运的理解，对写作的提升，显然又得以了更多更新的丰富。

这世界，不是太多人喜欢去这样做，但没有关系，自我成长与感悟原本就不关别人什么事。我似乎无意之中寻找到了一条幽径，那就只管自己优哉游哉自得其乐就好。我见过太多的青涩与浅薄，除非关系特别好的，我宁肯只是笑笑，而疏于去言说。一个人懂得就是懂得，不然你再怎么去讲都无济于事，若是说对牛弹琴或空费口舌显然不太好。那么我就笑笑，这显然是一种颇为合适的礼貌。

试想，人这一辈子要讲多少话，又有多少话是起了作用的？尤其是那些不经过脑子的，除却表面的热闹，或徒自地制造语言垃圾外，还会有多少含金量？可我就生活在这样的世间，改变不了别人我就去改变自己，至少少说话甚至不说话，我还是可以做到，况且又累不死人。我在一个未必累得死人的世间，充作那食物链上的一环，与千万人一样，沦为各种交易的参与者，而乐此不疲。你买不买房子，交不交水电气费，出不出去吃顿饭，买不买两盒香烟？这不就得了。更何况你付出劳动、获取报酬，这难道就不是一桩现成的买卖？所以别以为“交易”这个词不好听，或可能隐含了某种贬义的成分，就其存在的本身而言，实是一种客观。

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去看到一些真相，无论是自己的还是世界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看似美好的粉饰，譬如说打扮、美容、服装设计、装饰装修、美术雕刻、音乐舞蹈、形体训练、建筑风格等等，都是一种美化，一种脱离人的本真的后天的需要消耗金钱花费精力才可获取到的表面上的美化。虽然这样说，但我并不反对，也没有半点要去贬损抑或玷污的意思，甚至我还很欣赏，有时还禁不住要去赞美一下。在这里，我只是讲真相，每个人都是一只活生生的动物，都是一砣肉。这样的话，自然没人爱听，那我就换个方式讲。人是动物中的一种，尽管是高级的，但对生存繁衍和七情六欲上的需求，谁又能之外，谁又不被其所困呢？

看破不说破，在当今的时代下，显然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睿智。我忽然想到大秦的崛起，几代秦王要不是真真切切地审视自我存在的真相，会向山东六国发出求贤若渴的“招贤令”吗？会有最终统一天下而结束战国时代的这一天吗？再如我们新中国，若不是正视建国之初一穷二白的真相，号召全民去艰苦奋斗励精图治能有今天这“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地位吗？现如今，你只要有双能够劳动的手，要想解决生计搂饱肚子肯定不成问题。只不过人都是想好还想好的，在这点上几乎没人愿意落于人后，即便他什么都不去做。有时候我也在想，是不是一个奋斗的时代过去了，甚至奋斗已经成了一种笑话，可事实上并非如此。你看我们的社会经济增长、国防建设、科学研究、城市发展、物资丰富，哪样又不是蒸蒸日上？

我见过太多当今时代里懒于奋斗的人，撇开那些年龄大文化少，除了干笨活就只会干笨活的，身体残疾或长期患病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那么那些身体健康有手有脚的，尤其是年轻人呢？我喜欢看到那些勤奋学习、吃苦耐劳、尊敬师长、明于事理、勇于拼搏的人，不太看好那些贪图享乐、好吃懒做、攀比虚荣、唯利是图，成天八卦，动则就说“嫁个大款”或“找个富婆”一类的。当然，每个人都有对自己人生与生活进行选择的权利，在这点上我还是表示莫大的尊重。我只是讲一种现象，就像这社会病了、人心病了总得治吧，虽然我并无一剂良药。或许别人见到我的这话，又恰巧身有良药，或去研制出什么良药来也说不定。

今天，我身所处的蜀中，已经开始极寒天气。和成都相比，恐我所在的这城市，由于工业少、经济疏缓、人口密度不高，气温会更低。尤其是见到最近有朋友连番地去爬山赏雪，我就感到好勇敢，那是我自愧不如的。兴许我身上原本的奋斗早已退化，激情消减，就只剩得虚无缥缈地苟活了吧！

——2020年12月30日草于老盐湾

——2021年1月31日修改于南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