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书生

前阵子，与朋友聊天，我提到香港作家尤今，那朋友立即更正说，不是香港的，是新加坡的才对，我便恍然大悟到自己的谬误。之所以提到尤今，是因为我高中时买过她的一本书，里面都是讲生活琐事的小品文，感觉很为净美，故而至今都还有印象。

有人说，像这种小题材的作品，只能谓之“小众”，写小众作品的只能谓之“小家”，这我是不赞同的。并非我是惯于写小题材的，甚至是小篇幅的，因了这莫名的“小众”而未受到应有的重视，心里有所愤忿。这跟我在文学上素来赞同的“百花齐放”与“争奇斗艳”，实在是格格不入。更何况，我还赞同“用作品说话”与“英雄不问出处”，显然无意之间触碰到了多少人脆弱的神经。

文学的江湖里，太多的高高在上，太多的人上人，太多的规则与潜规则，很多时候我都觉得稀里糊涂并且难以理喻。想想这本该是何其圣洁的殿堂呐，怎么搞得跟世俗社会一样，甚至更浓烈。有时候偶然触及，直觉得一股强烈的衙门味儿，或者置身于二话不说就拔刀相向的青帮。于是乎，我不得不去纳闷，这还是在搞文学吗，这还是在追求文学的艺术性与美感吗，恐怕说得再美妙牛皮吹上天也不过是各种江湖门派的争宠与斗争。我不得不渐行渐远，不得不去游离，而置身于事外。

我不懂江湖，也不想去懂，至少我认为这些江湖习气跟文学的本身无关，跟内心的清澈与为人的淳朴无关，甚至成天吵闹适得其反。那么我的苦闷可想而知，混不了我就不去混，我自以一份幽然，来告慰这人生。无论大众还是小众，大家还是小家，在我这里都没有那区分。你若值得我敬重我自会去敬重，你若让我感到温暖我自会有不舍，你若弱小或是青涩，我便与你分享一些成长的心得与积累的经验，视为同路人，绝不会有半分的轻慢。只要你够真、够用心、够哥们儿、够意思，那便是我所在乎的。除此之外，我不想去给别人那些江湖添乱，我只嗜于文字与交情的本身，其它的都并非我之所取，那么能靠边站就尽量靠边站，免得碍了别人什么事，甚或受人百般猜忌，好好的友谊一转眼就翻脸不认人。我可不想那么，那就还是去自生自灭吧！

记得曾经看过一部叫做《独孤九剑》的武侠片，里面讲“有人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恩怨”，就直教人发怔。于是乎，我就想到那些大杂院里的嘈杂，各种八卦与是非，就特令人头疼。前几天，跟人聊天，就聊到我不喜欢熟人太多的环境，我对那些不顾及别人私权的“中国式关心”实在难以招架，我更乐意于一种清静与祥和的气氛，即便出门与回家都不需跟谁打招呼，或是应付一些莫名其妙的问询，就感到何其地轻松，又何其地自在。

若是那嘈杂，充满了真情实意，盈溢了温暖与挚诚，那我还是乐意置身其内的，说不得我也会跟大家一样兴高采烈手舞足蹈，视谁都是亲人，视谁都是兄弟姐妹！可那太理想化了，现实生活里可能有但不常有，甚至是罕见，那么我便宁肯沉寂，宁肯被那些嘈杂者们所淡忘。我的来与去，都是自己的事，既是我的选择也是我的决定，对自己负责，不妨碍他人，若是真脱不开，那就做看客，这不挺好的吗？

说不定又有人要去对号入座，可我却无从阻拦。我讲的只是一种大家有目共睹的现象，甚或一种牢不可破的陋习，未必就是单单地指某一件事，针对某一个人，或是对谁又大不敬了一类。我只是极不适应那种无聊的吵闹，无端的挤压，与莫名其妙的斗争。我实在无法接受，那种陡然而至的强烈的撕裂感。我不奢望别人去为我而改变，更不会无知到认为可以改变这个世界，至少我没那个兴趣，也没那个能力。我可以没事了就去养养鱼、种种花，翻翻书或者浏览一下新闻，打发打发时间，绝不想动则就去给自己添堵。试问，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谁又不累，谁又是白痴呢？

好在我终究有几个可以掏心窝子讲话的朋友，好些令人清悦的同路人，那么这就够了！我这人不贪心，也贪心不了。我无意于去揭别人的短，支别人的下巴，撤别人的台，至于别人一不小心患了心魔，要如何去把我当作假想敌，怎么胡乱地臆想或捕风捉影地嫉恨，那我还真是管不着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其实就这么简单！

我终究不喜欢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但这个世界却不由我说了算。“树欲静而风不止”，即便一个再怎么想清静的人，都难免会时而遭受到什么样的奇奇怪怪的裹挟。于是我便想到大潮，当今的时代下，什么是大潮，大潮是什么，我与你与他，在这样的大潮中又算是什么？不觉间，想远了，看开了，便觉这人世间的好多事，根本就不是个事。我喜欢这种广阔、空旷与辽远，虽然有时候感觉太冷清了一点，太寂寥了一点，但相比而言，或许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记得多少年来，我一直在乎电脑桌面上的背景图，总喜欢一些明朗的远景，或者清新的花鸟与昆虫，要么清冽要么可爱，都是我所钟意的。我才懒得去管什么大与小、高与低、多与少、贵与贱呢，只要合心意，自己喜欢就是最好的。这“喜欢”的本身就是一种治愈，很多人都不在意，我也懒得去讲。什么都要人去讲，那你自己的脑瓜子是白长的吗？

一不小心就穿越了多少的时代，我的那些既往的记忆早就斑驳不堪了。我愿文学更纯粹、更繁荣，情谊更清冽、更浓郁！至于那些所谓的或是传说中的江湖，最好只是小说家笔下那挖空心思哗众取宠的杜撰，或者某个精神失常者的一句当不得真的疯话。我想，这世界就真的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