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悠悠,谁在轻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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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行云流水 |
白衣书生
没想到曾经的一枚小酒鬼,如今居然从了良。饮与不饮,已经不是一种日常。没想到,一辆摩托车,两年多下来,就把我给驯得服服帖帖。久而久之,什么时候特别想饮了,只要隔日不用骑摩托,我才会去给自己倒上一杯,轻轻松松地饮。
我的饮酒,有时在午间,有时在半夜,一切皆无计较。就连这两天,有次都穿戴整齐了,都进了楼外的停车棚,都骑上车准备出来了,忽然想起昨午饮过酒,半夜也饮过,于是一声叹息,虽不无沮丧,但还是把车停回了原处,继而灰溜溜地回到家里来啜茶。
我的啜茶,实在是一种日常,多少年不改。以前一天泡一次,如今一天得泡两三次。淡了,就没了滋味,我便兴致索然。若是没有一杯又一杯触之可及的茶香,我宁肯换咖啡。咖啡这东西提神,我却没有过实证,大不了就是换一种可以接受的口感,唤醒一下舌尖上的味蕾,绵软细腻还带浅甜,又何乐而不为呢?
书桌上摆了几种茶,红茶、绿茶、白茶、普洱茶、桑叶茶,都还没泡完,有的甚至还有大半袋。这日子还长着呢,我可一点都不心急,慢悠悠地泡,慢悠悠地啜,有一杯没一杯的,全然没章法。我买了无数个泡功夫茶的小单杯,漂漂亮亮的,用作小酒杯。书房外的窗沿上摆不下了,就收上一串先前的摞进衣橱的抽屉里,外面再摆上新到的。我顶多也就用过两三个,都乖乖巧巧的蛮可爱。我喜欢乖乖巧巧的小器皿,记得一次就曾买过两大盒玻璃杯,矮方的用来饮酒,圆筒的就用来啜茶。只可惜,至今都没用过几只,大多都成了闲置。
我将一些闲置的物件,无论是杯具还是衣裳,若是不爱了,就尽管拿去送人。我已经告别了那种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的时代,我在电商平台上满足着自己对物品丰富的渴望。于是乎,养观鱼可以源源不断,种花可以源源不断,穿菠萝衫可以源源不断,如今竟连腰带都差不多有十根。我还可以一次买十双这毛那毛的袜子,毛袜子很适合我的脚,这样垫底才干燥。这实在是生活的琐碎与细节,我又不是耍口技的,咋可能面面俱到处处深入,再说也没那个兴趣。不清楚我的人还以为我在炫耀,还以为我在鼓着劲宣传“拼多多”呢!
用上电商平台的这三年,除了近几个月新用上的“拼多多”,我依保留了早期启用的“唯品会”、“苏宁易购”、“京东”和“淘宝”,有时也在微信上买,在腾讯空间买,看什么顺眼又用得着,那就勇敢地下单吧,若是不满意大不了再退货。只不过,我大多都是买小物件,档案袋、信笺纸、牛皮信封,电池、台灯、粘钩、晾衣架,快递们一件件地来,我就去一大袋一大袋地拎,没花几个钱,却搞得像是大采购。兴许我也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却实在是填塞了日常起居的缝隙。
我三年前出了一趟远门,就学会了用手机刷单,也学会了用高德地图引路。于是乎,大多时候出门口袋里都没有装钱,可我又不敢一张钞票都不装,有时候塞过来塞过去就连自己都忘了,有时会从久久未用的旧背包里和久久未穿的裤袋里,发现那么几张小票子。于是乎我便开始得意起来,想曾经如何如何,如今又如何如何,其实是全然地自慰。我早就学会了自我安慰,掉了东西就掉了,再也不着急,急也没用,我说那东西跟我的缘分尽了,它完成了追随我的使命。自此相忘于江湖,心疼归心疼,大不了再去买新的,自然会挑选不同的颜色和款式。
我对生活的碎碎念,有时竟连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可是我离外太空太远,离生物科学太远,离核聚变太远,离航空母舰太远,离冰河时期太远,太远了太远了,我挖空心思绞尽脑汁都够不着。我想起了曾经看过的《奥秘》,想起曾经看过的《武术》,也想起曾经看过的各种连环画,各种书籍和报纸,我想起了曾经看过的电影和连续剧,我想起了曾经看过或听说过的魔术、气功、杂技和特异功能。我想起了游戏中的那些刀枪都所向披靡,曾经史海泛舟的诸多有着名字有着画像却不够鲜活的人物,随它们去吧,我记住点什么就是什么,即便东拉西扯逮着什么就是什么也没有关系。日子照常,生活依旧,我只愿平淡的岁月里安安稳稳,即便不起一点波澜。
我在照常而依旧的日子与生活里,睡了吃吃了睡,抽烟饮酒和上网。我毫不例外地成天除了瞎劲想就是瞎劲儿想,别人成天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也成天不知道别人在想什么,于是乎我与人及其人群的关系便时常有着看起来细微实则巨大的障碍,我活在自我的世界里,别人活在自我与外界无尽交融的世界里。别人看我像看怪物,我却心里喜滋滋的,搞得别人很没趣。于是乎,百般无奈地摇摇头,转身走开,或者一顿酒罢,天已聊尽,那就各回各的家各找各妈吧,如此便好了,世界就全然地安静下来,免得别人老说我这人咶噪。
事实上我这人一向比较安静,也善于安静,你给我讲股票、讲保险、讲投资、讲饭局,恐怕一不小心我连死的心都有了。外面的世界太广大,我在说人心,别人也在说人心,我在聊文学,别人也在聊文学,我在侃江湖,别人也在侃江湖,可不知道为什么,不少时候都是牛唇不对马嘴,甚至相去甚远南辕北辙,那么就还是谈当下吧,这样子谁都便宜,这灯啊这影啊这夜啊这月啊,炒的烧的炖的烤的凉拌的红汤的蒜泥的小米椒的,点几样是几样,最好吃得盘盘光再走。至于喝的嘛,自然是无酒不欢,多多少少都得来点,除非谁有恙在身,除非谁家里一再打招呼,除非谁要开车,除非谁有要务,除非谁天生就不会,除非谁不想饮,那就随意吧,反正我这人不会劝酒,尽到礼貌就成,反正我这人自己想饮点就饮点,别人饮不饮我也懒得去强求。
可尽管如此,我却不止一次地隐隐感到,别人觉得我这人不热情,觉得我这人不诚心,觉得我这人冷傲或者只顾自己,不动声色之间把我给搞得灰头土脸唉声叹气。我被无形的压力所包围,所挤压,所怀疑,所猜测,我有口难言,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别人就觉得你是在狡辩。于是乎,久而久之,我就学会了一个人饮酒,自己跟自己饮酒,无论是午间还是半夜,这样至少不负累。即便裹件睡衣,往沙发上一坐,就着卧室里透出来的一隙光亮,开瓶啤酒对嘴吹都成。反正有时候睡不着,就起来拿酒助眠,只要不碍事。
没人管我,我也懒得管别人,这样子大家都自在。可要说啥事都不管这怎么可能,总有一些必须,是需要我去挂心和操心的,那么我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冷冰冰的扮看客。该我的本分我还是得去站着,甚至站得凛凛生风端端正正,除非别人不需要了,除非别人心生怨忿,那我这才不再去自讨没趣自己找罪受。这世界太广大,也太复杂,像我这种读过《为将之道》和《大秦帝国》的人,都如坠迷雾不得其解,那就不解吧,我还是回到自己的内心里来,管它外面的世界牛打死马还是马打死牛,反正跟我没关系。我自此解脱,活得就又像个人了样。
不知不觉就时近午夜,似乎这世界曾经诸多有着各种嗜好的人,都已经改头换面从了良。我忽然想到宋江曾经带着梁山兄弟被招了安,到头来不止是毒死了自己,还顺带毒死了爱闹事的铁杆子兄弟傻李逵。我也不止一次地想到,曾经错过了一个可以让我摒弃各种嗜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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