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书生

前几天，一位朋友说，他在这个秋天去了秦岭，快爬上山顶了，一个人。今天，又得知另一位朋友，此前去了西藏骑行。蓦地想起，曾经的一位老同学，去爬过珠穆朗玛峰，攀登到了山腰，风雪太大就退了回来。我觉得，他们都是有梦想的人，并且为了那梦想也曾竭尽全力。

我忽然不记得自己的梦想了。或许从依稀的角度，尚可说曾经很想开一家书店，带水吧的那种。我的一位朋友实现了开书店的愿望，并且如今依在全力地经营。至于其中苦乐，兴许并非三言两语就可道尽。我忽然想起，这世界那么多的人，他们都有梦想么，都曾为了自己的梦想而竭尽全力过么？答案自然不可而知。或许我也有过无数的梦想，若说扼守自由与尊严，兴许也成就了那么一些。若说成为文字客，那也算是。其实我并不太清楚自己的梦想到底是什么，或者在曾经滋生梦想的时光里，最大的那一枝到底是什么。兴许我真的忘了，就像人的棱角终究会在这个凹凸不堪的世道里，给一一地磨平。

我想见一个人，甚或很多人，却并非易事。因为我想见的，差不多都是太久没有见到过的，或者根本就没谋过面的。我不得不从许多现实的考量，去认真地思索。见与不见，其实也未必那么简单。我曾飞叉叉地坐了长途火车，跑去外省见过一个人，结果见是见了，却不料是对往事的一记毁灭。有人说，是见光死吧，我说不是。别人的态度是事先就准备好了的，而非见到人之后的陡变。不过也好，从一个非常想见到的人，到头来大家什么都不是，竟连朋友都做不成了，那么现实给我的这记耳朵，也的确够响亮！故而，想见一个人，见了又如何，实在需要三思。

在曾经的旅途，我不止一次地像许多人一样，希望能够遇见某个人，尤其是红颜知己。虽然也遇见过一些谈得来的朋友，但到头来还不是天南地北各自飞，渐渐地疏于联系，或音信全无。见过是见过了，谈得来也谈得来，那又能如何呢？毕竟只是一段旅途，谁都是怕寂寞的人，临时起意的惺惺相惜，甚或游戏人间的暧昧，都是那样短促，或不等剧终就显现出了它的本来。有一年，我从北京返川，在我快到站的那一阵子，有一个小伙子就一直站在我的座位边，就等我下车，好坐我的座位跟旁边的那个女孩聊天。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们追逐爱情的一种方式，反正心里感到好寒碜。

我见过一些情场老手，似乎他们总是胜利者。不动心的那种，能看出别人的需求，尽管笑谈，怎么高兴就怎么玩儿。原本看着别人高兴，我也该高兴才对，但事实上，又有几桩不是逢场作戏呢？仔细想想，便觉没趣。于是后来，我就不再去酒吧，不再去看那些演绎，后来慢慢地竟连KTV都不去了。我实在觉得那些喧嚣像泡沫，不是真实的，人与人之间即便聊得再亲近，也并非真情。充其量，就是一些各取所需的人，在一边游戏一边摞筹码。我这人实在不太会那些虚情假意，也不想去面对，那么就自己选择了出局。

回到现实的世界里，筑篱自守，足矣。我更喜欢清清静静地，去接触一些足够真实的东西，即便一张小卡片，一杯凉茶，只要有温度，都够我欣喜的。于是乎，我不再想着要天远地远地跑去见某个心仪的人，虽然我曾经也不止一次地拒绝了别人天远地远地来。我需要正视自己的内心，并且希望能够得到对方足够饱满的回应。要不然，我哪里都不去。没事去街上瞎逛逛，说不定更养心。况且出去跑一趟，难道就不讲成本的么？值得，才是最重要的，不要光图一时说得闹热就昏了头。

有时候我不止一次地想，你想见别人，别人就想见你么？莫非天远地远地见了面，就站在路边上聊几句？总得喝杯茶吃顿饭吧，挑什么样的馆子，计划什么样的消费，要不要陪客，谁买单，一连串的事就来了。如若不是都真心实意，那这戏就好看了！近些天，我就看到两条新闻：一个是一对男女相亲，女方叫了27个亲戚来吃饭，一顿吃掉好几万元，男方直接溜了。另一个也是相亲，女方点了一餐直接上万元，吃完后女方溜了。试想，相亲尚且如此，就更不消说朋友了！所以我总是喜欢自己心里能够尽可能踏实一点，遇人遇事都谨慎一些，至少不用请太多人走进自己的生命里。将自己的好，留给对你好的人；将自己的真心，留给对你真心的人，或许便是如此。

我已经不太记得曾经旅途上的经历。偶尔泛起一点渣沫，便也可略提一下。我曾经去过不少地方，由于没有留下文字，便成了模糊，甚至有时还质疑自己，到底有没有去过呢？所以记忆这东西也未必就靠得住，况且你的记忆跟别人也未必就会一致。那么对自己就不用太去笃定，什么事还是三思而后行的好，至少可以稳妥一些。稳妥这东西，未必就会让你欢喜，让你去感知许多新奇的事物，但它终可以让你少出纰漏，甚或及时止损。

我爬过的山，最高的恐怕要算是峨嵋山了吧！经历了从阳光灿烂的山脚，一步步地攀爬入积雪覆盖的山顶。只是眼看就要到最后一站了，第二天已经黑了，虽然雪地反光看得清路，但仍恐一脚踩空掉下悬崖，这才乘了一程缆车到达金顶。我最长的骑行，就是高中毕业后和几个同学，从市区骑自行车一起去罗浮山，单程就是四个多小时，人都累瘫了，回到市区已是午夜。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去骑那么远了，觉得没美感，没意思。

故而无论怎样的旅途，都要选择最适合自己的，也要仔细掂量是不是自己最想去做的事。对于别人的风景，我们学会欣赏，学会领略，学会点赞，就是一份难得的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