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越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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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书生
忽的一日,朋友约去越王楼上小聚。初一听,我心里不免有些纳闷:不就是小聚一下吗,只要朋友关系好,随便哪里不是聚,为什么非要去爬那楼呢?
虽如此,但我依是从江之南岸,在路边招了辆出租车过去。不用打听,作为熟悉的本地人,我便知道去那里有两条路线。一条就近跨江,一条稍远跨江进城,远近都差不多。于是我就由了司机,走跨江穿城的路线。虽然都是江,但两条江是不同的名字。鉴于对此处的讲述并不重要,便忽略不计。
由于本城已经持续疫情低风险好长一段时间了,故而城区的道路早就恢复了莫名的拥堵。只不过我经过时,恰是正午,那拥堵便显然没有平常的热闹,除了遇见两处红灯,倒也一路流畅。按照路线,穿过了城区,又得出城,又得跨一条江,越王楼便在这第三条江的东岸。未几,便到了。
我下了车,依了以往的记忆,便去到越王楼下,见不知什么时候新增了一道栅栏,入口处多了个小亭,还有地铁站的那种检票门,似乎得购票。于是便走过去问亭中人,说我上七楼去喝茶,还需要买票才能进吗,那个坐在亭中把守的中年女子便往旁边一指,不无热情地说,你走那边,过去不远,再往山上走,上去50米就可以乘电梯上楼。我虽有不解,但也按了她的指点往东走,刚走到坝子的边沿,见又有个亭子,亭子里的一个大爷见问,便朝身后一指,就是这里,往上走就是。我就又折向北,顺着越王楼下的基座走上坡的路。
我从没走过这条路,也从不知道除了正门,原来上楼还有这另外的一条路。显然一条便道,两车道宽,只须侧身让过偶尔经过的下山的小汽车,果然不出50米就见到左侧有一座简易的拱门。说是拱门,其实就是商家做的一种华而不实的架子,兴许还搭了霓虹,只不过这大白天里没有见到它绽放的光彩罢了。
这一日,是天气阴霾了好几天后的陡然放晴,一放晴就阳光灿烂。虽是如此,我在出门时还是选择了谨慎,在这年里夏以来,首次换上了长袖长裤,以防凉。虽说有句老话叫做“春捂秋冻”,可在我的体验与实践里,去年深秋就接连感冒了两次,后来忍不住去打了一针疫苗,结果又是感冒反应,前后共持续了两个月时间,真是够呛。所以无论什么谚语或是传统,即便是真理,也还需要切合自身,去细细地把握,绝不可轻信。
简易拱门有十多米长,一路台阶,末了就是基座的入口,是一个坡势向上直通内里的人工洞。洞口的外墙上贴有“北电梯”的标牌,洞内的两侧是连绵的图画,借以介绍越王楼的各种文化。走着走着,我便发现右侧的一张大图,是当初第四届中国诗歌节在绵阳举办时,在越王楼上一场文学讲座的现场照,并且在显眼的位置上的那个额发齐整的女学生,曾经是我极为熟络的朋友。
原来几大年过去了,曾经的那些热闹,也就此过去,唯剩这点浅淡的痕迹。那时候,我是本土作家中跟各高校文学社极为熟络的人,据说是唯一。主办方有人要我通知他们来参加活动,我便通知了,于是就来了28人,各个社的都有,主力军自是西南科技大学的百鸣文学社。我先前说讲座现场照片中的那个女生,便是当时新任的社长。
那几年,本市高校文联还没有成立,各文学社差不多都没有什么往来,于是我就建议时任百鸣文学社的社长,鉴于他们社团人最多,跟我结识往来也最早,来挑这个联络各社的头,结果他做到了。所以无论市里有什么文学活动,只要主办方有人向我提出,我都会通知那位社长,届时他们就成群结队地四面八方而来,其势甚为壮观。
后来高校文联成立了,每年都由各社的社长轮值主席,于是我就又通知时任的主席。再后来,由于各社每年都换届,老生不断地毕业离去,新人我又不太认识,加之我的热情陡减,外对联络也渐自清淡,虽依有人跟我保持联络,但大势已去。到了去年去参加一个颁奖会,很多高校文青就根本不认识我,就更不知道我跟高校文学社团那些曾经无比热闹的往事了。
走到洞道的尽头,略一拐弯,便见到了楼体里的电梯,就直接上到七楼。走进去,便是一座茶苑,我没在宽敞的大厅里找着人,就绕去外面的走廊。没走几步,在一处拐角上,便见到了相约的朋友。于是大家不免一番寒喧,再坐下来品茗叙谈。
此时阳光大好,普照大地,尤为灿烂。眺江一望,“大河上下”一般的诗句就似乎要直接从喉咙里迸发出来了。此时,大半个城市尽收眼底。似乎我已很久没有这般贴近而又俯瞰过这座城市了,直是感慨!可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便化作了朋友间的一番轻笑,一番戏言。随即唤来酒菜,就着斜洒而来的阳光,凌风把盏,其喜洋洋也!文学的,生活的,青春的,奋斗的,新闻的,各种话题尽相交融,都如和风细雨一般,滋润而自在。不觉中,酒后的我乏了,便任由朋友们在身边继续叙谈,一觉睡到了半下午。
眼看黄昏将近,我便下得楼来。走到马路对面候出租车时,不经心地回望,蓦的发现,越王楼矗在蔚蓝的天空中,不无巍峨。似乎它一路见证了这世间,这城市,这江河,诸多的流涌与变迁,早就变得处变不惊了,只管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