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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见
(2019-07-30 10:07:39)
标签：
原创 |
分类： 行云流水 |
白衣书生
有人说，再也不见。我竟莫名地酸楚。
初夜的路边，一群人，刚吃过朋友的生日饭，便是道别，也等出租车。她在面前，甜笑嫣然地挥挥手，说了声“再也不见”。我以为是玩笑话，便故意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你说什么？
她便依是笑着地走了。第二天微信上一问，接下来的行程，居然真没有再见面的安排。我一下子就惊愕了：不是说好的么，我刚好休假的呢，怎么说走就要走了？
可是，似乎谁都有谁的事情，也不能成天都是玩儿。我似乎回过神来，开始反思自己在酒桌上跟大家肆无忌惮地随性乱侃有多么地不合适。我再一次深深地感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也不由自主地反思，过去的诸多失败里，其实都在于我的犹豫、审慎和慢热。我从没想到过，我的这副散漫，会成为一个问题。但眼下，却让我不得不去直视。
忽然想起几年前一个护士姑娘对我说的，你脸皮太薄了。我知道她说什么，便也彼此心知肚明，不去挑破。虽然平常里我跟这护士经常碰面，除了打招呼几乎没说过其他的话，但她这忽然的一句话，倒是真的。只不过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去反思自己。譬如去做个厚脸皮的人，可我思来想去，再怎么也做不到，再怎么也是不屑的。
我不想改变，也改变不了，那便只好在自我中生活。这么些年里，我已大幅地削减了与外界的接触，或者牵绊。平日里除了与几个特别要好的朋友偶而聚面，也极少有兴趣去结交新朋友，于是便剩下大把的空白时间，拿来足够闲散地浪费。我总为自己的不功利，或者不太功利，而沾沾自喜。现在想来，只不过是一大堆的不得已。
关在自我的圈子里，我开始对未来满是迷茫。放眼望去，迷迷茫茫一大片，什么都不清晰。甚至不少时候，我都感到自己眼光的灰色。可是，我无从改变，也懒得去改变。随性地生活多好啊！我这么想着，也这么过。一不小心，多少年就过去了。我也再一次地沾沾自喜，多少人想过我这种自由自在的日子都不成，我可过上了，让别人去羡慕嫉妒恨吧！可是呢，眼前的这才见过几面的人的一句“再也不见”，却差不多把我击溃。原来，我一直用固执与坚决精心修筑起来的城堡，却是这般地脆弱。
要是别人说倒也罢了，我也大可不必在乎的，甚至嘻嘻哈哈地乱开一通玩笑了事。可是这人不同，我喜欢上了她的笑容，甚至因了这笑容而不息地温暖。可是，一句“再也不见”，原本我以为的玩笑话，事后想来，直怕是真的。或许因了突然的惊愕，而暗自地生起酸楚来。
我的一周假期，看来不得不放在家里没事喝杯小酒就去睡觉了。依像往常那么，下午睡一半，午夜再睡一半，合起来差不多也就八小时。我可以在每个初始的清晨，天光大白时醒来，推开露台的防盗门，走进去认真地察看一番已然茂盛起来的牵牛花是不是又开起新一轮的灿烂花朵。我喜欢的紫色和白色，都有。或者依还放起书房里的电脑上足够舒缓的音乐，坐在宽大的藤椅里吸烟，与冥想。
三伏里的天气，总是突变不定。要么烈日如火，要么暴雨倾盆。即便惊吓人的闪电雷鸣，也会时常地不期而至。可是谁都得适应，雨过天晴，或者雨过而天不晴那差不多就预示着已经酝酿好了的另一场暴雨，即将来临。我早就知道，也早就多少次地经历，故而也没什么好惊奇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就是。我对这人世间的太多事，都早就感到不惊奇的了。要么麻漠，要么旁观，或者屁股一拍走人了事。
即便不说这一句，还不是说不见就不见了的吗？世事无常，我总是这么大哲者似地充满睿智地说。可独独这人说出的这一句，不止打破了我内心里一直以来养护的宁静，还差不多令我翻江倒海似地细细反思。
我忽然想起春天里新生并且葱茏的繁缕来，溢满了我的花台，还翻出花台垂吊到地上，一片翠绿。可是春天一过完，它再怎么葱茏还不是销声匿了迹。唯有我记得它，曾经如何地风姿卓绝。人之一生，莫过于草木一秋，我总是这么想，眼里一片灰色。
我想起了我出生于秋天的一个傍晚，想起了所有的秋天是如何地萧瑟。甚至我还想起了，所有的秋天里，除却金灿灿地收割，便是寒气突袭后的一地破败。于是，我开始思考如何捂冬。如此这般，一季季地过，一年年地过，周而复始，往来循环，毫无新意。
我在毫无新意的事态炎凉里，自顾自地只管走着自己的路，一不小心多少年就过去了。我也受到过一些不小的打击，抑或挫折，可我别无选择，待得伤养好了，再一次次地振作。毕竟生命长远，人生浩荡，我还需要好好在呆在这个世界上，去做一些本分上的事，甚至令人欢喜的乐趣。我不知道该怎样去怀揣理想与信仰，该怎么像打了鸡血似地昂首挺胸地向前，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在合适的时候做去合适的事，这不就好了？即便别人觉得不合适，但自己认为合适，那也只管去做好了，这世间原本就没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情。
再也不见，看似不经心的这么一句小语，差点让我在内心世界里，掀起一场风暴，来次大翻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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