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没落的世界
(2017-05-28 07:5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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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
分类： 行云流水 |
白衣书生
始记得买过一本巴金的《病中集》，一个小薄本，大抵是在初三的时候吧。只不过，随手翻了下，却没有看。前阵子清理书物，似乎都还见到过，但说要找，却又不知躲在了哪里。
一本书是这样，其他的东西也可能这样，这就是我的生活与世界。我会蓦然惊奇地发现——
哦哟！沙发上有两袋糖，是过年时去超市买的，结果忘了，便喜滋滋地拿上一大袋去给父母吃。他们虽然牙齿都不好使了，但剥上一颗含在嘴里，脸上却尽是绽放着喜悦的红光。或许因为糖，或许因为我给他们拿的糖吧！那场景我记忆非常深刻，普通的人，普通的父母与老人，情感与情绪，都是那么质朴。
我总是善于去忘却一些东西，或许是在为自已的发现与重新发现创造机会。那种重逢式的欢快，自是喜不自胜，可我却又不会玩节目，只知道吃饭喝酒与喋喋不休地聊天。所以有时候，忽然想起，或是经受了别人的置疑，这才发现，原来自已喜欢了几大年的人，我都没有送过别人什么礼物，或是像样点的礼物吧！可见，人生之失败，可见一斑。
这些天，感冒了。人好好的时候，总是难免会时常感觉百无聊赖，但一旦病了，就会感觉特难受，特脆弱，特别需要别人的关心。我已经淡然忘却小时候患重病时的心境，太久远了，遥远得一片模糊与茫然，只还依稀记得，有过那么一回事，差点死掉。就像几个月前，幺舅舅来，我陪亲戚们喝酒，他嘴里溅着酒星，直是对我说，你还记得么，你还记得么，那时候你病得好重，还是我背你到罗江去住的院呢！罗江县，我知道，离老家的乡村30里，那时候，只有靠走路。幺舅舅居然背了我走了30里的夜路去治病，而且还是住院，我却一点印象都没有。这段记忆是空洞的，也是缺失的，想必是病糊涂了，事后也没人来提及。
我的感冒好多了，似乎已然痊愈。可这短短的三四日，却依是有度日如年的难受劲儿。吃了医生开的药，隔日里我又跑去街边的大药房买了两大瓶止咳糖浆，“强力枇杷露”，一种老牌子。当然，衣服的口袋里，也随时塞了很多纸巾，随时瞅了路边树，或是跑卫生间，清理鼻涕，畅通呼吸。有时十几分钟一次，有时半小时，有天夜里我还忍不住服了一粒在家里常备的“散列通”，退烧止痛药，出了一席汗，好歹都过来了。随着感冒的即将痊愈，我的世界里天气也晴朗了，太阳也出来了，心情也舒畅了，当然，百无聊赖也出来了。
这时候，我想起了巴金的《病中集》，那时买虽然是买了，却并没认真看。说到底，心底里想的是，病了就病了呗，有什么好呻吟的。可是我为什么又要买呢，莫非只是冲着巴金那个老头子头上闪耀的光环么？想想少年时的那些事，还是够虚荣，够青涩。喜欢，就买下来；喜欢过了，便懒得去看。很有点像小孩子对玩具的那种，短暂的贪恋与无趣地占有。要是说开了，这世间又有几个人几件事不是这样子的呢？
想是今年好生奇怪，这才五月，我都是第三次感冒了。唯有这次最轻，也就短短的三四日便见好了。头两回，都严重得多，都熬到了发烧，一天到晚要出多少身汗，需要告了假在家休息，甚至以为是要住院的。可是，要么医生反应平淡，要么在药物的作用下峰回路转，苦苦捱过一周或是七八天，也就好了，终于好了起来。所以我一直怀疑，近些年不常感冒的我，这几回都是遭了季节性流行感冒，因为身边总有几个或早或晚同病却未必相怜者。
病一好，我自是不去想那个小薄本的书。甚至，我对巴金这个老头子，除了课本中介绍的《家》《春》《秋》之外，便再无印象，都不知道还看过他的些什么书或者文章了。想必他也落寞，在我这样的假惺惺的读者眼里。可是，我又禁不住要去扯上一句“在当下的这个时代”，像他这样的落寞，也要算是众多作家的落寞，集体的落寞了吧！稍像个人物，或自以为是个人物的，还会去弄个书房，整上一个或多个书柜，里面码满书，看过的倒不知有几本。有时候想来，叶公好龙也好，摆设炫耀也好，总还是把那些书，给捧在了一个高度，虽然别人一问三不知。
所以我的书，总是乐意进图书馆，进茶楼，进理发店，甚至被人随手放在厕所的小凳上，什么时候去蹲坑就什么时候拿起来看，都是很好。从市井里来到市井里去，从大众里来到大众里去，这才是一本书，几篇文章，应当的去处。昨天乘一位朋友的车，路上聊到了些问题，就说当前的一些文学作品生涩难懂，不像是写给普通读者来读的。我就笑笑，毫不避讳地说，有些是刻意追求所谓的“厚重”，包括写作的技法上，似乎不生僻不深奥就不足以体现水平，那都是写来迎合那些所谓坛子里坛子上的迂夫子们看的，以便博得什么名利上的好处。于是满车人就都笑，笑过了便什么都不再提。
我的病虽然好了，可这世界还病着。说不定，我也只是在病中却并不以为自已病着，犹如这世道人心随处可见的尔虞我诈、掩耳盗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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