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样的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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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书生
总感觉人生是一场迷雾。我总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前面是雾,后面也还是雾。原来我从不曾摆脱过,这条说不清道不明的迷途。
儿时以为长大了要当科学家才是最为伟大的梦想,少年时以为天下任我行生要当豪雄死要当鬼杰,青年时以为无论扎根何处都可以通过勤奋拼搏建功立业声名远播……可是,我错了,感觉一次次地以那些名人与名言所说的话来津津乐道,自己简直就像是傻子。因为世界总不是他们所说的那个样子,我被所有的所谓真理所抛弃,置身迷途,不知来与去。
于是,我不得不去学会自己思考,自己想明白的事才是对的,或者说最适合自己的。虽然很多时候,我是想不明白的,如同我的琢磨永远没有答案,没有尽头,没有支撑。我就活在一片凌乱且虚空的时日里,它往复而来,往复而去,既不新鲜,也不陌生。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它,看待它,以及去怎样地认识它,或者跟它交朋友。我们就像路人,彼此的路人,擦肩而过,似曾相识。
当有人告诉我,因为认识了谁,因为看见过谁,而欢呼雀跃的时候,我总是无法替他高兴,也无法为她的高兴而发自内心的鼓掌。认识了又怎么样呢,看见过又怎么样呢,对吧?每个人都在活自己,尽管这活不一定都明白,确切地讲我不明白,而你也未必就真的明白。或者是,越是觉得自己明白的,说不定越是一枝歧途。我不敢确信,我的来与去,就像蓦然望见一个人,可亲的人,厌恶的人,高大的人,低矮的人,光亮的人,混浊的人,宽厚的人,单薄的人,粉饰的人,纯净的人,形状上的人,内心里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喜欢被欺骗,被利用,被抛弃,被出卖,但这个世界就像一盘旋转木马,谁又说得清楚谁不会被甩出去?况且,我也有离开的理由和选择,我也有不想再玩下去的兴趣与决绝,于是我就一个人走,别无选择地一个人走,以及去想自己那些怎么也想不明白的心事。或许只有一个人走的时候,无论可亲与厌恶,高大与低矮,光亮与混浊,宽厚与单薄,粉饰与纯净,形状上还是内心里,都是我自己,也只能是我自己。我不可能把喜欢的都加在自己身上,把不喜欢都强加给别人,一个人走就是一种别无选择,但也未必不是最好的选择。
那些曾经令我无比景仰的科学家、企业家、军事家、政治家、谋略家、艺术家、哲学家、教育家,甚至各式各种有头有脸或趾高气扬或道貌岸然或清欢寡欲或曲高和寡的所谓大师以及不所谓的大师们的身影,都在我莫名其妙且不得其意的思索中,逐渐地淡去。我开始相信,即便高大的楼房矗在面前,也可能是场骗局。于是,我不轻易表态,不轻易发表自己看似铮铮的论断,因为实在怕了,一不小心就误了别人,去真正地认识自己,认识世界,认识一切事物真实面目的时机。就像我不相信,那绿芽就一定是真的绿芽,即便是真的绿芽那也是有人给它贴上了“绿芽”的标签。我为什么要去接受那样的贴标签的行为,并接受它暗中的分不清好歹的用意呢?想那酒桌上、生意场上、交际圈里,有过多少信口雌黄,有过多少美丽的陷阱,有过多少无影无踪,有过多少指鹿为马,有过多少甜蜜的算计,那么,不审慎行吗?
我宁肯行走在自我的迷途,无论想得真明白还是假明白。因为我实在不知去相信哪一种观点哪一种论断才适合自己的内心,所以我得学会甚至坚持去走自己的路,把自己的舵,放自己的风筝。无论风从哪里来,雨从哪里来,神从哪里来,魔从哪里来,是从哪里来,非从哪里来,我可能无论怎么选择,都会遇见它们,遇见或许同样或许不同样的它们,以及它们的化身以及幻象。我不得不准备得很充分,遇见它们,遇见它们又怎么办一类的事,即便是条件反射地反应。我总是有条件反射式的反应,来不及思索的瞬间决断,似乎都不一定错。为此我很惊叹,却又真的不明白。
我宁肯相信自己的选择,可能更靠近自己的内心。虽然我一直没有弄清楚那些内心里的东西,到底是怎样的一回事。可是我宁肯相信自己的内心,宁肯选择它给我带来的一切感念与决断,即便来不及思索。
有时候,我也怀疑这活着,怀疑这意义,怀疑那些功过得失荣辱是非,未必都是人们看见的那么回事,未必都是铁板钉钉的那么盖棺定论。我不敢相信十年之后,百年之后,千年之后,这世间的文字都还是文字,这世间的语言都还是语言,就像我不相信如今的内陆就一定不会变成大海,如今的山脉就一定不会变成沙漠,如今的城市就一定不会变得腐朽而荒弃。那么你如何说《三国演义》就一定不是真的,《鬼吹灯》就一定是假的,《孔雀东南飞》就一定只是传说?
我见过很多的语言家,以卖弄语言为能事的夸夸其谈者,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张口说瞎话的自以为事者,我不觉得他们一定就欺骗得了谁,就一定不是在真真正正地愚弄自己。我也不一定认为沉默就一定是金,浪子回头就一定不是浪子。就像曾经的一个女生改名字为“超男”,我就给她讲,“超过男人是女人,不超过男人还是女人”的话,于是就都哈哈大笑。
甚至我不太相信什么著名的不朽的伟大的可歌可泣的海枯石烂的永远的永恒的包括沧海桑田日转斗移一类的定语,总觉得未必就是真相,或者在时间的不断推移中就一成不变,或许说是此一时彼一时可能还客观些。
其实我也不太相信时间,所以每每有点长些的日子,我更乐意于睡到自然醒,然后看窗外,看日头,最后就像忽然想起似的来看钟点。时间其实很像一种谎言,我为什么就一定要被它牵着鼻子走呢?所以在曾经的一次幽院小住的十日,我是完全不要钟表的,有也把它藏了,或者在藏掉之前关掉,不让它去平白无故地作上一分怪。事实上我是对的,虽然过后还是得回到它的笼罩之下,按部就班地生活。
我行走在一条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烟雾弥漫里,这是怎样的迷途呢?可是我并不因为它的这般,去感到欣喜或者沮丧,得意或者忧伤,明白或者糊涂。我只管走着,无论有过多少思索,最终都是最靠近内心的方向。那是一份感觉,或许并不伴随生命的终结而消亡。
我宁肯相信,它是最为忠诚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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