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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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情感 |
分类: 行云流水 |
白衣书生
我总是喜欢清晨的,尤其是在漫漫长夜之后的曙色到来,眼看着黑暗的潮水褪尽,便是初绽的晨光了。
不知是不是受了少年时课本上的那句“一日之计在于晨”的影响,也或许是受了漫漫长夜的折磨太久,我总是对一线晨光满怀欣喜,有如一眼瞅见心仪的姑娘,亭亭玉立于岁月的亮处,莞尔一笑,何其清新。
这般说来,兴许我更应该喜欢的是终于打破暗夜统治的曙色,可是不,曙色的到来,是光明,是希望,却不是我的最爱。我还记得少年的读书,天亮之前我就会起来晨读,迎来曙色,任它把原本的暗夜驱赶的干干净净,我便在初绽的晨光里冷手冷脚地踩了一辆旧自行车去上学。只可惜在这样的晨光里,却没有爱情,这或许是我一生所遗憾的。
我初恋的女孩是个三月里的女生。三月桃花,我命犯桃花,何其美妙,又何其忧伤。在随后的漫漫人生如长夜般笼罩的时日里,我又先后遇见两位三月里的女孩,都留下了深刻的记意。可是又怎么样呢,我虽然命犯桃花,却不犯桃花劫。这是一位高人说的,那个高人说他研究了易经十几年,一见到我的面相便只管唤去他的病床前,给我讲的就是这些。那时候我高中了,去医院看望父亲,他是父亲的病友。原本我就不认识他,却第一眼瞅见便唤我过去,原本我是懵懂的,尴尬的,莫名其妙甚至不知所措的,可父亲说,他叫你过去你就过去,看他跟你说什么,你都听着。于是高人就和睦地跟我讲我犯桃花运,见我吃惊并且害怕,他就安慰我说,虽然你犯桃花运但不会犯桃花劫,你尽管放心。继而又微笑着说,桃花运是好运,是福运,你根本不用害怕。父亲听了就在旁边的病床上笑,我这心里才不再忐忑,安下心来。
我没有再见过那位高人,也没有留意他的后来与去处。兴许生活里的林林总总谁也无法做到处处精致,我也没太在意他那时说的话,只不过直到后来的后来,我才慢慢地领悟,慢慢地明白,那是一位高人,当时的那话居然那么高深莫测洞悉天机。是的,有时候的一句话,一件事,是需要用一生来领悟,来明白的。当明白了的时候,就像一种了悟,一种明澈,跟恍不恍然大不大悟似乎并无多大关系。我不得不感慨自己的愚钝,在爱情款款而来时的木讷,像是一种天生缺少大智慧。可是我却到底没有遇见过桃花劫,包括听见谁说跟恋人分手付了多少分手费,我都甚为惊愕,感觉在这样的时代怎么还会发生那样的事。甚至我还听过见过别人的媒婆,觉得难以理喻可又真真实实地存在着。我不去评判别人的生活,其实也就是不去炫耀自己的幸运。毕竟不是谁都能遇见高人,遇见高人说那些道破天机的话语。
三月里的女孩如桃花,清艳而媚,约莫带了些迷惑人心神的魅气。兴许这跟人的质地有关,譬如我这样的一种材质,便是容易受到她的熏染与磁化的,况且我的悦纳与不反抗,倒是成全了桃花之夭的篇章,也成全着我自己的命运。然而桃花虽然清艳,却主黯然神伤,那么我的结果便可想而知了。可是我却对桃花一般的女孩,总有道不尽的缠绵,像是一种不明就里的缘分,一种命运里的纠结。她总是可以于平淡而惯常的日子里,蓦地一下子钻出来,站在面前,盈盈地笑,我便醉掉了。然后,好些年过去,闪闪烁烁的那些年过去,便无疾而终,都不知道会不会再遇见。
有一年的初春,我情不自禁地写下了一篇《人面桃花分外红》,附标题为“献给三月里的你”,便也算是一份不轻不重的交代吧。要不然这世界有那么多的说不清楚,我却在这样的说不清楚中清清楚楚地赞美三月里的女孩,其实是份无比纠结的公开的情书,只不过没有指名点姓罢了。兴许三月里所有的女孩看了,都会好高兴的。有没有人摘录下来珍藏,有没有打印了压在枕下,贴在床边的墙上,倒是说不清的,至少没人告诉过我,我也没有去认真地作那些毫无根据地猜想。
直到有一年,一个女孩出了本《桃夭,劫》的书,并且远远地寄来送了我一本。我游弋于那些梦幻而迷离的故事里,诗一般地滑行,后来写了篇《轻醉漫舞的梦里花妖》的评论,似乎那个女孩不太满意,总觉得有歧处,于是后来朋友也没得做了,于是我断定她不是三月里的人,其实也真是,这跟我去不去猜测没有关系,因为她都明明白白地写着呢。
我不能断定但凡三月里出生的女孩就一定对我有作用,也不敢担保我对其它月份的女孩就不会去心动。只不过,那份独有的清艳而媚,却不是谁都会有的,那更是一种天生,天性,与自然。唯有的就是,不经意间拨过了我的心弦,一种立时尘垢尽去的感觉,清清新新的,说不定这正是我生命里那说不清又道不明的一线晨光——
恍若爱情,抑或它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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