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祭青春
(2016-08-23 10:41:10) | 分类： 行云流水 |
白衣书生
这样的天气里，恐怕是要热出人命的，稍微一动就浑身流汗，即便不动也好不到哪里去。于是，每天或早或晚的冲洗，便成了一场脱胎换骨地必行与轻松，不然就会被黏稠汗液包裹，百般地不自在。
原本以为，回家就好，回到家就好了。可是，终于回到家，天都没有黑，门洞里却一片漆黑，停电了。我摸索着上楼梯，拐来拐去地上楼梯，终于掏出钥匙喂进锁孔里，打火机的火苗把手指都烧痛了。好吧，还是出去，去某处街边喝酒。
这样的地方并不难找，出得门来，或左或是右，走不远就会有的。手机没有电了，我在仅有的7%的微弱电量下，给一位铁哥们儿打去电话，匆匆地说明地方，并且说我已经到了，叫他再联系另一位。原本有些担心，会不会就自己一个人，坐在一张条桌边，望着眼前的电视，独斟。可是没有，铁哥们儿就是铁哥们儿，大约半小时就都到了。我点的一盘油炸花生米，一盘炝炒油墨菜，一大盘爆炒剔骨肉，还有脚边的一件冰镇啤酒，终于不愁吃不完喝不尽了。不够再叫，我一边招呼一边说。大家无拘束地大方落座，毫无主宾之分，也没有见鬼的客套，都欢欢喜喜的，该不该讲的都没人计较，时而还流淌起低低的没人性的笑声。我便忍不住大笑，高声说，把脸拿来，把脸拿来，让我给你一巴掌，管你是哥是弟，都不该这样说！当然不会真的打，也不会有人生气，就只是笑，抽烟喝酒，时而和A回味曾经一起穿开档裤玩耍的时候，时而和B争论当初的公安兵到底是不是真的配了火箭筒。一切早已过去，如今的我们，却在一起喝酒笑闹，回忆，或是聊女人。
当然，聊到女人，我总是挨骂最多的。他们总是有太多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那样，男女之间搞得那么神秘那么不食人世烟火有意思么，感情再好又如何，这个社会上哪有那么多的诗意与纯洁。于是我就大笑，笑他们不懂，说没文化真可怕，说男女之间不讲感情与动物还有什么分别，人类又怎样去高级。可是他们说，人与动物原本就是一样的，你喜欢人家，人家喜欢你，咋就不能在一起，你这样子到底要啥时才是个头。其实，这么些年来，就连一些朋友圈里的女人，无论当面不当面，言语之间都会对我恨铁不成钢。可是我不想改变，不想为了生活，为了需要，为了打发寂寞，为了结婚而结婚。即便那种红颜知己般地爱情，只不过是一场泡影，经不起时间的考量，也经不起岁月的揉搓，说不定才一转眼就被别人挖了墙角。可是我不在乎，继而高谈阔论，精神恋爱如是乎。
我注定不是一个肯妥协的人，即便不会生活，生活很无趣。可是我喝酒，我看书，还做梦，我喜欢自在，无拘无束，有血有肉地活着。不少人喜欢我，不少人不喜欢我，这都不打紧的。对朋友好，善待喜欢的人，对家人尽到一份责任，不就已经很好了么？
也聊起A当年一再地希望我跟他老婆的表妹能有所碰撞与发展，有一年晚会他还专门带来现场见我。可是我说，虽然你作了介绍但她都不看我，那我理她做啥。后来有回你叫一起在沈家坝靠近东津桥那里吃火锅，虽然谈得很热闹，后来不是被她继父带走了么？她表现最好的一回，就是我们一起去街头一栋破旧的楼下吃烧烤的那晚，一点架子都没有，还笑呵呵的，可是他来一屁股就坐在我跟她中间，还大谈我们当初上学时是怎样打架的。我指了指对面的B，B便一味地笑着申辩，我当时哪晓得那些，你们谁都没有跟我说。于是我们就都哈哈大笑，说B是罪人，一辈子都翻不了身。A说，他老婆的那位表妹，虽然后来买了房子嫁了人，可是不幸福。我们便只好叹上一声气，来感慨命运。
B跟我认识的当年我17岁，他15岁。因为是门对门的邻居，便也时常串门一起厮混。作为一个全年级乃至全校的尖子生，我也想对不想上学并老想逃学的他有所帮助，虽然几年之后我也成了极为厌学的差生。这跟他没有关系，实在是青春期里遇到太多事没法解决，所以我至今都极为反感甚至愤恨校园暴力，都是被那些喜欢欺负人，说不清是学生还是混混给害的。我只是被逼还击，报复了，挥舞起拳头捍卫自己的尊严，便一下子掉进了难以解脱的旋涡，往往复复的，纠纷没个歇。直至高中好不容易毕了业，我面对浩荡的社会，面对生存，觉得自己像根草，一片迷茫，百般焦酌。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那些无比青涩、欢喜与苦痛尽情交织的青春纪事。我们坐在岁月这头不知名的夜晚，敞开胸怀，畅快喝酒。B说，这回该他请了，我就大笑，那就再叫一件酒，再加几道菜。他便说，好，你只要喝得下去我就都给钱。我就说，一人一件怎么样，他说好，我们打赌好不好。我便哈哈大笑，茬开话题。结果一顿酒喝将下来，除了先前叫的一件12瓶，也就只加了3瓶。可是开心啊，无忌啊，大家都乐呵呵地离开。
让我意料不到的是，家的这栋楼居然都还在停电。我就只好再次一边摸索着，一边执着打火机，拐来拐去地上楼，进门，“呯”地一声关上，反锁，浑身油腻地去到这无边黑暗里的床边，倒头就睡。这是我印象里唯一没泡茶的夜晚，好在都没做什么梦，一觉醒来，电来了，天也差不多亮了。我去卫生间彻头彻尾地冲上一个澡，听上一会儿音乐，并看着钟点去楼下寄了一件快递，然后就坐到电脑前，想静静。
有人说静静是个名字，有人说静静只是表示安静。我不知道那么多，也不想知道那么多，就只是打开电脑，上网浏览，或者不说话，喝茶抽烟，任时光流泻。
我把对这个世间的格格不入尽量隐藏在心底，虽然没什么用。我也闹不清那些男女感情的事，也不觉得自己就可以轻轻松松地做专家。可是，关在唯有自己的家里，徜徉自我的世界，有什么不好呢？
窗外的蝉声依旧那么声嘶力竭，阳光的金晖从楼群的一侧斜洒在山坡树林的顶上，像是积雪的模样。这又将是火热的一天，好在我终将可以就穿条短裤躲在帘子后面，让电风扇不知疲倦地从椅背后吹来，望望墙上可能只用过几次却挂了好几年的空调的干尸，什么都不说。
我注定会在岁月里老去，幸许一个人。却不感到悲哀，与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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