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朦胧,像一首凄楚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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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我是可笑的。想留住天色落幕之际的最后一点白。怎么看,这朦胧,都像一首凄楚的诗。
我大抵会忘了生,与死,与这世间的一切哀痛。可是,那朦胧里的丝丝渐去,却忍不住骨子里的悲哀,被唤醒。
如同你来,或是不来,去或不去。我开始相信,一切的惨淡,都是注定。命啊命,谁又真正能够摆脱你的玩耍,与不正经。谁也无法左右,你的心意。即便是想起了东,或者西。
天色的惨白,在竹梢的起伏里,隐去。就像我对你的思念,那曾经的潮水一般的思念呵,也会山穷又水尽。似乎你从不会发现,这一角的天色,包括我难言的心意。
呵呵,好吧!我开始想象肖邦的钢琴曲,在那些技叶间流淌,幽幽的。开始想象蓝色的多瑙河,流水潺潺,教多少无名的僧侣,融化自己。原来,夜色这么美,这么美呵,那天际最后的一点惨白,终于无影。
古罗马的那些斗士,那些原本彪悍的斗士呵。你们去了哪里?我莫非不是为了寻找你,祭奠你,一路而来么?可是,一个醉鬼的穷途,怎会写进泰戈尔的诗行?
我还记得,那些坑坑洼洼的沙窟,还有漫天的细雨。也在这时候,在这天空落幕之际,眼看着天际的最后一点白,像一种惨烈,像一种绝望,一种焚毁。
兴许除了荆轲,就没有人这样壮烈的了吧!我只是愈来愈是浓烈的黑暗中的影子,风一般地,无声地袭来。抓破夜茑的脸颊,掐碎乌鸦的喉咙,我在夜的无比亢长中长啸,狞笑,像鬼一般地狡黠。可是,我又是无声地,就像一把默默挥下来的刀,锋利。
我被一道惨白的反光,惊醒。呵,惊醒,我反手一把,抓住黑夜的长鞭,一甩。我像一个被摔出去的人,滚了几滚,都不知在什么地方,爬将起来,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感觉,一个活着实体,充满力量。
宁肯像野狮,撕咬,奔袭,或者被狩猎。宁肯像云雀,被箭矢追赶,直到跌落。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甚至什么形状,什么神情。可是这重要吗?在一个深远的梦中,深远的黑夜,你是谁,像谁,怎么个样子,有什么打紧的?
好像被海水包围,我在一个木桶里,飘流。我是那么无辜呵,无主呵,无奈呵,随波远去。我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也不知道眼前的这飘流会在什么时候是尽头,也不知道会在到什么尽头之前亡命,葬身鱼腹。可是,我是不甘心的,至少,我应该,撑死那头想一口吞下我的大鱼,无论什么鱼,或者海水深处的怪兽。
我以为在黑夜,却是在海里。我以为在海水,却是在梦里。我实在闹不清楚,什么时候,到底是在哪里。兴许唯有活着,才是最确切的真实。我在吐鲁番的藤架下吃着葡萄,我在内蒙古的草原饮着马酒,我在长白山的林曦里捕捉树猴。好吧,我在吉林,我在黑龙江,我在青岛,我在东海,我在西藏,我在一切生命有可能在的地方,风一般地飘舞,谁也瞧不见踪迹。
原来,我是属于世界的,属于宇宙的,属于这世间万物的生与灭。巴黎的圣母院呵,意大利的歌剧院呵,还有悉尼。都在夜一般的诗行里,幻现,或者幻灭。我终将不知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我就是这世间最为迷离的野鬼,飘浮于尘世之上与之下,之间。
梦,让我穿行到民国,1930年代之间,我就像一个鬼,无拘与无束。其实只要没了光,包括那黄昏落尽的最后一点惨白,我就自由了,彻底的自由了。我无论倒在哪尊床上,都可以天马行空,周公梦蝶。可是那蝶儿是无辜的,那树脚是无辜的,那梦是无辜的,包括那传说里的周公。
或许他只是周家的公子,可是我实在不知道他是谁。就像不知道未来是谁,接下来是谁,与我是谁一样。兴许我也是无辜的,就像那个既去的黄昏,那个既去的朦胧里的最后一点白。
海子,归来!海子呵,我从没见过过,也不认识你。可是,你却总在我的眼前,或许瞧不清晰的眼前,或者眼前的那些尽头处,无论朦胧与否,湖泊或者山巅,笑着转身,胡子巴茬的,绝望成深色。
三毛,归来!三毛呵,你怎么可以只身只爱一人。你不也疯子一般地走尽了那些来时的路,最终用毛筒袜告别了生命。你何必那么真,那么直,那么地非要结束掉自己,让所有裙罗的颜色都化作赤褚。
我,归来!我呵,怎么可以像鬼魅一般地潜行。唯有在黑夜的酒醉之后,才可以像个有血有肉的生物一般,无形地存在?我差不多都记不起自己长得什么样子了,只感觉岁月好长,好长,就像一觉醒来,不照镜子的话,就不知道什么是什么回事。
或许夜,是一位成熟的贵妇。她总可以教我安息,或者睡着,或者死去。嘴角还流淌出,一抹迷人的醉意。兴许我就像这世间所有的精灵,享受着无端的生与死的幸福,与幸运。
我是可笑的,只想留住天际的那一抹白。天色的朦胧,像一首凄楚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