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吧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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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行云流水 |
白衣书生
大抵我已告别了网吧时代。最近的一次去,是去年深秋的一个周末的下午,我在Q市枯燥乏味的进修生活,令人百无聊耐不知所措。于是,我去了学院旁边大街上的一家网吧。走上二楼,到吧台前验证、交钱,便在宽阔的大厅里随意寻上一个离出口近而不失安静的座位。开机,输入密码,手机验证,我便顺利地跻身于浩瀚的网络世界。找一首什么歌放上,随意地翻看网页,查找资讯,便也有了“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惬意。
还记得,我所在的M市是在1994年兴起网吧的吧。那时还没普及互联网,一般网吧都只有一个小面馆大小,二十来平方,十余台286电脑,顶多也就是由网管在随机硬盘上安装上几个小游戏程序,然后自行联成一个小局域网,就可以开张大吉了。
那时,我虽在电脑公司上班,但对网吧这个新生事物还是比较好奇,于是就怀着学习新知识的心思前往惠顾。一般就是,交钱、写号、计时,然后人往那儿一坐,随时有不懂的就叫网管过来教。网管往往是刚从某职业技术培训班结业的学生,虽然青涩却也耐心,要知道那时候的网吧生意可是清淡得不行。前去的小青年都只是玩游戏。我去玩的是一款早期的英文版“红色警戒”,游戏菜单上的蝌蚪文大多都看不懂,于是只好问,过一会儿又问,反正记住为止。玩着玩着,见旁边一个八岁的男孩也在玩“红色警戒”,而且玩得风生水起,我便来了兴致,提出跟他联机对决,没想到他爽快地答应了,经过他的一番娴熟地操作,三下五去二就把两台电脑上的游戏给联上了,直把我看得瞠目结舌,崇拜之极。更没想到的是,不到半小时,他率领起疯狂制造而出的大批坦克飞机就蜂拥而入,把我辛辛苦苦建设起来的部队给打得落花流水。扭头一看,在他的阵地上违悖常规地飞速而胡乱地建了很多军工厂和机场,这是致胜的关键。还没等我从饱尝失败的阴影下反应过来,他就“大师”一般洋洋得意而去。
后来,随着互联网的普及,网吧里的“传奇”网络游戏也打得如火如荼,几乎走到哪里都能听见人热火朝天津津乐道地议论。我想,该学习新知识了,于是就去到一处开在小巷中的网吧,我听说一位我曾经教过的学生刚盘下了那里,正好可以让他教教我怎么玩网络游戏。我一去,他二话没说,就在空荡的机房里给我开了一台电脑,但向我推荐“大话西游II”,据说虽没“传奇”那么火爆但也很好玩,况且费用也不高。于是我就取了个“勇者无畏”的游戏名,选了一个金盔银甲的天神形象,在他的悉心指点之下,上高山下深海打妖除怪,置身于飘飘欲仙的背景音乐与唯美画面中,深为陶醉。后来再去,无论他再怎么推辞我也坚持要付费,即便是象征性的,毕竟别人也是做生意谋生。那时候,腾讯QQ早已流行,游戏中的玩家也时常互加QQ好友,游戏中聊,游戏外也聊。故而没用几天,我在游戏里就时常身后带上一串约莫八九只红衣粉裙的白尾巴狐狸精到处去打仗,热闹非凡,不亦乐乎。
再后来,我也去别的网吧,也聊QQ,去聊天室,去QQ群,和网友们把诗词对联搞得漫天飞舞,嘻哈打闹不在话下。当然,还有网恋。那时我也好奇怪,为什么在网上人与人之间产生好感甚或一往情深,心理距离怎会那么近呢?有时候,因为一首曲子,一个画面,一句短语,就可以把人弄得感概万千伤怀不已。有时候,聊得好的网友也开视频,甚至长时间地视频和敲字聊天,一般只是在家里时才会用语音对话,以免打扰了其他人。当然,那时的互联网,网吧家家通,但家庭用户尚在普及之中,主要是基于费用不便宜。
那些年月,我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除了上班和睡觉,不少时间都是在网吧里度过的。有时候甚至酒喝得二麻麻的也会去网吧玩会儿,要是玩晚了过了半夜11点进不了家属大院的门,就干脆上通宵网,累了就靠在椅子里睡觉,醒了就继续玩。网管一般也不会管你,十块钱一个通宵随你呆,要是冲Q币或是买烟买水买桶面就只管叫,一点都不用客气。值夜的网管一般都是男生,晚了就在进门处的吧台内搭个钢丝床裹了铺盖卷只管睡,有什么事再起来就是。上网的混混耗耗的,守店的也混混耗耗的,我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登记身份证,什么时候开始实行身份证电子验证的了。
多年后,我家里安装了互联网,于是去网吧的时间就少了。后来又开了新浪博客,闲聊闲玩的时间就少了。至于那些或真或假的网恋,几经波折便也心灰意冷起来。慢慢地,我网络生活的主阵地就归结成了文学,甚或一切的其它都是围绕文学这个主题而服务而呈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成了这样,不知可否说成是“命中注定”或“自然天成”呢?
我在2007年建了新浪博客之后,又先后建了“让爱去飞翔”和“中国情感文学”等两个文学圈,并各设十名管理员,按星期设定每天的管理员负责审阅博友当天发布的文章是否可以推荐或加精,哪些管理员负责机动替补等等。2008年开始为文学圈建立QQ交流群,后来随着博客世界人气的消褪,新浪博客圈的统一关闭,就只剩得如今依然保留着的“浪漫骑士文学联盟”系列QQ群。无论是当初的激情四射,还是后来的分解迁徙,或者时而涌现的人气网友与组织开办的交流聚会,不少人都见证了网络文学世界曾经的人声鼎沸与熙攘而来去。
随后的日子,我已极少去网吧了。除非是身在外地,或一时心血来潮,才肯去别无选择地光顾一下。我还记得2012年夏天在杭州时,一天晚上我跟朋友把酒喝得酣醉,凌晨五点过一醒来就看见手机上某报社发来的约稿短信,急着要。我便一骨碌爬起来,跑去楼下酒店总台一问,租台笔记本电脑得付押金三千,不然就只有去隔壁的网吧。我二话没说,就跑去网吧,往暗淡灯光下的大厅里一坐,就在电脑前昏天黑地地只管敲起来,终于赶在晌午之前交了稿,这才匆匆拖起行李箱出门,打车去西湖。就连去年6月,我在湘西时,也曾去网吧打发过几个难熬的下午。随后在襄阳转车的两个小时,也去坐过那么一屁股……
俱往矣,网吧时代。告别你,就如同告别伴我一路坎坷一路成长的情人。说不定啥时候,我又会像蓦然想起似的去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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