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书生

　　一个初冬的下午，我出门打车去了西南科技大学。它在城市北面的郊外，穿城而过半小时就到。

　　那里有个叫做“百鸣”的文学社，近几年都与我有着联系。这次我就是应邀去参加他们在新校区举办的“背后的故事”座谈会。现任的社长叫辛斌，是个大三的男生。不多言不多语的，时常笑笑。虽不太熟，但也有过几次照面，也曾参加过我组织的文学交流活动。这是他在迎着我后告诉我的。原来是老熟人，只是当初活动上人太多，顾不及一一去作更为深入的认识。当他提及那些旧事，我脑海里便浮现起以前的场景，并迅速锁定他是人群中的哪一位。因为我在活动后整理照片时，一贯都是很认真地对待，自然就会在现场的基础上印象更为深刻。

　　老熟人在校内的小道或是大路上七弯八拐地走着。他帮我提着带去的一袋子书，一面轻松地交谈，一面引我朝东八F座走去，省了我不少随处打听的口水劲。进到三楼的一间小型会议室，里面已经坐了约莫三十位左右的社团成员，以及三位老师。在一个青春可人的女孩子的介绍与主持下，整个活动几乎就是在我一一回答提问中度过的，令人甚为充实与欣悦。我甚至感到大脑高速运转后精力透支所导致的疲惫，以致于在后来签名赠书时头脑中一片空白，浆糊一样，就连某个极常见的字都一时想不起怎么写了。于是我就干脆掏出小本子，让他们一一把名字写在上面，然后我再题款在书的扉页上，算作此时此景的一点微不足道的纪念吧。

　　走出东校门，我让一路陪着出来的辛斌，再陪我去旁边的烧烤广场喝酒，同时联系了上一届的副社长史雨。没一会儿，三个忘年交的男人就坐在一家由于天下雨而生意不太好的店子里，一边端了菜什来翻来覆去心不在焉地在桌子中间烤，一边叫上一大堆啤酒有一杯没一杯地对饮起来。同时聊些彼此情感上的小故事，虽是琐碎或是隐约，却也教人开怀不止。我的思绪，在以前、现在与未来中穿来飞去，不觉间便在浓郁的氛围中有了一种纵情挥洒后所特有的醉意。

　　西南科技大学对我是有感情的，除了以前参加百鸣文学社的活动，与百鸣人交朋友外，还参加过《新生代》杂志社举办的“高校传媒论坛”，烟水寒在十号书店里主讲的“水墨书轩文学沙龙”，还有《守望者》杂志社在某个咖啡店里举办的沙龙。有时，我也意气风发地叫上一大群“浪漫骑士文学联盟”里以年轻男女居多的猴子们，一起呼朋唤友跑过来聚餐或是K歌。其时盛况，热闹非凡，不醉无归。只可惜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当初那些桃花一般的笑脸，大多都已天各一方了，或是隐入人海不再见。那些曾经热情似火的场面，在岁月的无尽淘洗中，只落下几张不乏清凉的照片，让人在心头不由得泛起几许情不自禁地伤感。

　　我还记得刘人仁的走。那一年夏天，他毕业了，大家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聚会惜别，酒也喝得特疯。那一阵子，很多都是我的弟子，然而这称谓如今我却不再提。世间人情，不是一时说得热闹就成，还得看接下来彼此如何去经营。

　　我还记得一天晚上，一群人喝得醉意十足，拥着刘人仁在校园里的林荫道上走，在经过一栋女生楼时，大伙儿就都齐声高呼他所喜欢的那个女孩的名字，一边哈哈大笑。后来去到一处延伸入湖的凉亭，结果又有人跑去抱了啤酒过来，大家继续喝。我由于一时心情极糟的缘故，独自靠在一旁的栏杆边望着湖水里的月光发呆，石雕般足足站了十分钟，这才回过神来。

　　于是，所有相关西南科技大学与科大人的故事，都被我统统收进了“我与科大有个约会”的相册，后来更名为“高校烟云”。那夜无比静谧而清凉的波光荡漾的月光，定格了曾经的种种。

　　欢笑，离别，伤感，如在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