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恢复常态生活的绵阳城区)
(图文原创/白衣书生)
今早上,我一去上班,便参加了一个会,得到绵阳城区从即日起恢复常态生活的通知,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该死的街头露宿生活,终于到了可以结束的时候。会上继续说,家属区中已经特派专家组进行了房屋鉴定,被列为红牌的必须拆除,黄牌的须加固后再行使用,绿牌的可以直接使用。同时,还公布了各家属区中楼房的鉴定情况。很不幸,我和父母居住在城中心的那栋楼号名列黄牌。会后,我在办公室的同事统计汇总时按规定作为一个问题向上级汇报了这一情况。怎么办?下步看来只好租房了,但谁又能确定所租的房就一定够结实够牢固呢?电话里二姐与我说了半天,都没有统一意见,我便说晚上下班回去再说。然后,我建了一个“灾后重建工作”文件夹,将近日来的相关原始资料、今日的工作安排与上报资料给统统放了进去。又到各部门去一一作了走访,详细地对部门负责人讲了重建工作的若干要求。这一忙,便又是一天。
下班后,我刚从大巴上下车买了彩票走到街对面,便见着英子提着个小袋在街边东张西望,见着我便微笑着示意。我问她是不是刚回绵阳,她说是的,并说成都人避灾要不在车里要不就在漂亮的帐篷里,还一边抱怨说一回绵阳到处都是扯着张彩条布露宿的,就象到了难民营。我苦笑了一下,想说点什么,结果却给她说起了目前城市恢复常态生活的事。她说她租的电梯公寓的房间已经破烂不堪,根本无法住人,正想跟房东联系。她又问我在哪里避灾。这时,我想起她刚才说“难民营”时的神情,知道她是个没咋吃过苦的娇娇女孩,便说我晚上在医院守父亲,婉转地回避了她的问话,实际上我知道二姐和母亲准备今晚继续在铁牛广场露宿来避开可能到来的余震。末了,我便问她今晚咋安顿,她有些搪塞。于是,我便以“需要帮忙随时打电话哈”的话作了告别。
回到家属院,老远就看见所住的那栋楼的单元里贴的大大的绿牌,一时搞蒙了,便挨着看了相邻的楼牌,又听门卫儿了讲解,才知道早上单位开会时我记错了数据。呵呵!太让人高兴了。不过,家中的三条竖着的细裂纹,到底还是让我感到心里不是很踏实。不过,被挂绿牌毕竟是件幸运的事,给我省下了不少麻烦。

随后,我觉得还是应该继续写点什么,便去街上拍了几张照,又将绵阳市抗震救灾指挥部的公告挨个儿看了个遍,结果就把第七号公告给拍了下来。为什么选这张不是最新发布的呢?这是因为近日来在网上总会有个别网友对灾情的关心很热情,然而难免会误传些来源不确切的消息,然而这个公告正是用来辟谣的。发在这里,以提醒好心的网友们引起警觉,避免好心办了坏事。

今早上,带着睡眠不足的眼睛和满身铅灌的疲惫坐在拥挤的班车上,听到同事们对今日凌晨发生两次震感明显的余震的事,我很诧异。怎么我不知道呢?想来是喝了两瓶后太过沉睡,或是连日来的太过疲惫所致。或许对于这样无碍的余震,没有及时发觉倒也是件好事。下午约1:14时,坐在二楼的办公室里,政治处的同志正找我了解本部门的灾情统计与重建工作开展情况,忽然地上轻微地晃动了几下,文件柜打开的门也随之轻轻地晃了晃。我们一时便没了言语,互相无比紧张地瞪直着眼,马上又都一下子笑了起来,都说“以后习惯了就对了”。尽管这么说,但“5.12”那天地震发作时的情形,到底还是难以忘掉的。或许,近日来的昼夜操劳、高度紧张,已经给不少人造成了“地震综合症”。我的腿今天感觉特别酸累,想毕是这几天往往在余震到来时就条件反射地短距离冲刺给造成的。
5月12日那天,正是国际护士节,我作为单位医院办公室的负责人,在上午协同组织医护人员搞了“医务技能岗位练兵”活动后,下午1:00时便到花果山小区针对本单位离退休老干部开展义诊。1:41时,我和医护人员正在一间位于一楼的房里忙乎着,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强劲的嗡嗡声,然后便听到杨院长在门口大喊:“地震了!”我们一下子就都快速地走了出去。刚走到外面,地面已经剧烈地颠簸起来,楼房全都在空中着魔似地拚命摇晃着。不知从哪里一下子跑出来的疾风也只管狂劲地刮得人睁不开眼。大家就在这半山腰的坡道上紧紧握住旁边的栏杆和露灯杆,我干脆就在他们身后蹲了下来,无比紧张地瞪着身边的楼群的顶部,随时作着在发生垮塌时奔跑的准备。这样的情形持续了有两三分钟,情况开始缓了下来,我便和院长一起大声呼喊着,把医护人员迅速带到坡上邻近的一块楼群间的空地。一静下来,大伙儿便都不由自主地掏出手机来匆匆拨打起来,然而网络却似乎一下子就陷入了瘫痪。我便提醒杨院长立即中止了义诊,带领起医护人员迅速地撤出了小区。刚走到山下小区的大门外,便见到两三个刚从楼上跑下来的人,面色苍白,一言不发。据说,山脚的楼房上的五六楼,震动得特别厉害,有的连洗衣机都给甩进了客厅。这时,一个随行的年轻部门领导鼓着眼睛对我说:“我现在肚里很难受,从来没有感觉到离死亡这么近过!”随后,我们便参加到单位整体联动的抗灾行动中去了,开始了一连多日的颠簸与疲累之旅……
现在想来,不少人仍心有余悸。尽管我当时很紧张很意外,但还没有达到失去冷静的地步。或许,在工作中遭遇过不少紧张的情形,让我对突发紧急情况具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并不是为了说面子话,事实上如此,但我更喜欢用“死神掠过我鼻尖”的字眼来描绘当时的情形。事后,我也开始检讨起自己来,如果以一个记者的条件来看,我还不具备抢拍惊险镜头的意识,以致于在地震停止后才想起去拍照啥的。
今天下班后在街上拍照时,看到两三个外地来绵支援救治灾区病员的医护专家组人员,感到很欣喜。便又去附近的一家医院看了看,从医院外墙悬挂的条幅上才了解到更多外地专家组来绵的情况。看到病区帐蓬前设有志愿者报名处、捐赠登记点和网上找人处什么的,便走过去说拍张照发到网上来报道一下,但被两名女性工作人员拒绝,便只好怀着遗憾的心情走了开。又去街上找了一回志愿者的车辆什么的,结果也没有找到,可能都到北川等灾区现场或是市郊的灾民聚集的九洲体育场去了。走在街上,见到行人络绎不绝,很多商铺都已开门营业了,似乎那几日前的恐怖已然远去,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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