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做梦了。眼前一片漆黑,他着急了,在被子里,左右捣腾了一会儿,终于摸到表,一看,哦,才午夜时分。
“啪!”房间里一下子就亮堂了起来。那刚才还似乎久久不愿离去的梦境,一下子就给褪了个精光。
他半坐起来,顺手把枕头软软的横立了起来,向后挪了挪,轻轻地靠在了上面。他在床边的几案上的烟盒里,取了支香烟,把它轻轻地放在嘴边点燃,默默地看着那些被他随意吐出去的烟在面前的空中慢慢飘散,思绪一下子跑得很远,很远。
刚才的这梦,到底是要给自己什么昭示呢?尽管他没有想明白,但隐隐感到与自己这“面具”应该有着不少的关联。
是的,每个人都有着副不为人知的面具,戴着它在人群中游走,时常让人感到游刃有余、左右逢源,还颇觉安全。或许,戴着合适的面具的人们,早已从中找到了不少的成熟感,尽管这离他们真实的内心已经很远,很远。
他的面具,是个永远温情地微笑着的脸,似乎永远都是个开心快乐着的人。在很多人眼里,似乎他更应该是多情的,似乎对身旁每个能够接近得了他的女子,都是那么地“喜欢”。尽管他一直认为,这只是“朋友”间的热情与笑顽罢了,平日里也少有联系,必竟又能有几个能够拨动他的心弦?
但她却在这时候,杂夹在嘈杂的人群之中,来了。是那样的不经意,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可言。然而,她却来了,就在这晃动的人群中间。她的笑靥,无形地唤醒着他几乎完全沉睡过去的情感的触角。他渐渐地有了知觉,他发觉了,不由得用了惊诧眼神看着她,看着面前这个似乎并不怎么出众的女子。然而,她也和其他人一样,看见的只是他这面具上永远温情的笑脸,感到既喜欢又虚幻。
他越来越感觉到身边的空气的温暖。面具上的笑逐渐地有了生命,不断地渗透着他那真实的情感。他想,是时候了。她是那么地特别。她的柔情已轻逸地拨动着他心底的根根清弦,轻轻地,似乎已然奏响了面对春天的无尽依偎与眷恋。
缓缓地,他开始摘下自己那几乎一直戴着的面具,一点点地在面具的上边,露出自己真实的情感,和那真实的笑脸。似乎,她正笑笑地看着他,几乎是极为自然的几分坦然。
然而,她终于受到了惊吓。长夜熬文留下的沧桑,阳光肆虐造就的粗糙,营养不良形成的苍白,还有那草原上狼爪的划痕……都深深地刺伤了她。
她的眼睛不再能够继续闪烁出神奇的光彩。冷风开始无情地吹起。她神色黯然,默默地飘零着沮丧。那首原本绵软奏响着的春之歌,无意间已化作了淡淡的忧伤。
忽然,一声轻响。她那手指滑落处,已在无意间挑断了一根琴弦。她象是蓦然地清醒过来,急忙把那受伤的手指放在口里。这时,他猛然心疼起来,正想趋身上前,去捧了她那根伤指吸吮。然而,去无意间碰了她眼底的幽怨、面容的漠然。他一下子读懂了上面那无形的诀然,于是,便没有再去想动,任由那根断弦,在空中颤舞了几个不大弧,坠落在尘灰满布的琴身上面,静静地等待着岁月的掩藏。
他再次感到揪心的生疼,原来就在自己的心底。似乎,这次才是真正为自己而疼。
她和他,没有再说什么。他似乎还记得,后来她是慢慢地起身,没有再看他一眼,只管低着头,吮着那根手指,转身走去。冷风中,她的背影,慢慢地模糊,似乎他已看见她掩了面,任柔顺的长发垂在面前,不知道她是不是在,一边走着,一边哭泣。
他开始收拾起廖落的心事,小心地收好了那根断掉的琴弦,几近麻木地拿起自己的面具来,缓缓戴回在面容之上,转过身去,默默地离开。冷风中,凛然屹立在他的面容之上的,却依是那永远温情的笑脸……
又吐出口烟去,再次看着它在面前的空中缓缓地飘散。房中昏黄的灯光,似乎让人感到一种淡淡的涩然的暖。他偏过头去,从那质地并不太讲究的帘子的缝隙里望出去,外面一片漆黑。
他伸出手去,在床边的案几上的烟灰缸里,熄掉了那已快烫着手指的烟头,放平枕头,按下墙上的开关,将身子又蜷缩进被子里,在无尽的暗夜中睡去。
不知觉中,他似乎又进入了梦乡。他笑了,在那孩子样的面颊上,挂着泪,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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